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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小说网 www.34txt.com,董永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在这秋雨连连的日子里,生活总是潮湿而阴郁的,像一根绳子打了一个个复杂的结。总是纠缠不清,总是没有头绪。喜欢发呆,喜欢漫无边际地遥想。对于过去,关于将来,忘记现在。目光穿过漫长的雨季,仿佛看到秋高气爽的季节,云淡风清的天空。一双手,在细雨里跟着眼睛摸索,妄想抖掉这黑暗冰冷的雨滴,找寻到明亮的一双眼睛和温暖的一双手。在这异乡的城市里,道路开阔,来去的却都是陌生人。那些树木的叶子,虽在飘零,却不如故乡黄叶那么憔悴,那么缠绵深沉。我想起那些在故乡老得触目惊心的树了,那些老得触目惊心的人了。这异乡的夜晚,灯光昏暗而迷离,街上嘈杂混乱。如果是在故乡,村子黑沉沉入睡,秋风灌进破落人家的破落门窗。在厚厚的棉被里,听着风扫过故乡的路、屋顶和油灯

    我是有些年没仔细看看故乡的容貌了。不过,我想我能想象。看看镜子里多年漂泊的我,眼神疲惫倦怠。翻看少年时照片,常不敢确认现在的人是不是我,我是不是照片上的人。再想想父母的样子,他们一直生活在村子里,一年比一年衰老。死亡离他们,也离我们更近了。岁月的速度,风霜扑面的年华,我们能用什么抵挡。

    去年冬天我终于回了次故乡,仔细地看看了故乡的山水和院落。爬上山坡,望望远方的村庄和大河,一切又回来了。那些赶牛上山的日子,那些牛背上看天的日子,那些上学路上嬉戏的日子,又回到眼前。还有那些玩到大的伙伴,也回来了,只是看着彼此长大的身子和有些苍老的脸庞,生涩地笑笑。我们这些年各在一方,都在异乡,操劳和奔波。回到这依然荒凉的村庄里,都有些沉默。我们之间,隔着各自辗转的千山万水和各自艰辛的生活。一个故乡,一座村庄,把我们牵连,把我们温暖和安慰。

    老井水依然清甜,每天清晨还是有人去担水。水桶沉重地压在扁担上,发出熟悉的悠长的声音,和过去一样,总能把还在懒睡的我唤醒。狗的身影越来越少,还好,我家的黄狗还健在。家里的老牛已经卖了,现在圈里的是新买的犊子。幺爷行动不便,但还能自己照顾自己,给自己作饭。这些年故乡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了。也有越来越多的小孩我叫不出名字了,只能根据他们的样子去猜测他们的父亲是谁。修了条马路,一下雨,还是泥泞不堪。有些大树已经不在了,据说是做了棺材。当年被我们顽皮残忍的镰刀砍伤过的小树,如今高大挺拔地站在路边。那大石板被碎成了石子,铺了马路。那上面我们刻着的名字与誓言也一起埋进了泥土

    我想回故乡,又怕回故乡。故乡,亲切得让我心疼。在这秋雨绵绵的日子里,我想起那熟悉的村庄,我想我该不该回去一趟看看故乡呢?

    2007-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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