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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什么方法,使他迷失了本性。”燕南道:“太奇了,我不敢说这没有可能,但,,凤栖梧道:“当夜他被我们包围在灵堂内,曾经令家兄的尸体从棺中扑出杀人,可见她实在有这个能力。”燕南想想道:“这倒是简单,只要我们除掉了那东西,三师叔岂非就会恢复本来。”凤栖梧道:

    “道理就是这样,问题在那东西藏在那儿、我们如何才能够将他寻出来更成问题,总不如这样来得简单,而且,我们昨夜任何发现也没有,那东西总不成远在数里之外,也能够控制一个人的意志。燕南摇头道:“这是说,那东西已进入三师叔的体内的可能性还是最高,”

    凤栖梧笑笑:“我们现在什么也只有胡乱推测,在未找到你们那些师兄弟之前,甚至连是否有这么一回事也仍然不能肯定。”燕南尚未接话,曹廷已挥手道:“那就什么也不要管了,先弄清楚这件事,快去。”燕南长身一揖,凤栖梧随即道:“我们两个堂主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一路上所有的鸟帮弟子都会由你们指派。曹廷接道:“那几个师兄弟熟悉你四师叔的庄院,你大概也清楚的了。”燕南道四师叔的弟子应该都清楚的。”曹廷点头道:“那你就与他们走一趟好了。”挥挥手。燕南急步奔了出去,凤栖梧接将手中信移到灯火旁边,将信烧去,曹廷看着,道:“你比令兄要谨慎,幸好那一次进袭胡家庄不是由你指挥,否则我们早已一个不剩,也遂了那东西的心愿。”凤栖梧淡然一笑,道:“若是由我来指挥,这件事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曹廷一怔,随即恍然:“不错,你一定会先弄清楚鸟帮与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凤栖梧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鸟帮的人,既不用受乌帮的规则管束,也不必盲从附和,但既然如此,这件事也不会落到我手上,而真的落到我手上,只怕我也不例外,变成了一个傀儡,由那东西来支配。”曹廷苦笑,凤栖梧目光转向大门那边,哺哺接道:“这几天之内,事情应该就有一个明白。”曹廷道:“若是能够有一个解决,则无论事情变得怎样坏,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凤栖梧明白曹廷的说话,他自己岂非那种心情?那东西越下去看似便越厉害,能够早一点解决当然是早一些解决的好。又一天过去,表面上看来,鸟帮总坛并没有什么变化,事实在那座小楼之外,又已添置了数重埋伏陷阶,鸟帮的弟子都已经接到密令,严密监视叶南溪的行动,小心防范。中原五义的弟子除了侍候叶南溪的几个,亦同样受到密令。那是凤栖梧与曹廷再次商量过作出的决定,也为了避免事发时发生不必要的误会。曹廷仍旧探望叶南溪,只是话少了,他没有出言试探,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已,惹起叶南溪的怀疑。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心的人,现在当然更加小心了。叶南溪并不知道这么快便引起凤栖梧等人的怀疑,也没有瞧出任何不妥,言谈间有意无意试探周围的情形。曹廷逐渐也感觉到眼前这个叶南溪有问题了。以他所知叶南溪一向粗心大意,说话每每冲口而出,而眼前这个,非独完全没有了叶甫溪那样狂做大意,就是说话,也仿佛每一句都经过一番慎密的考虑,但这亦未尝不可以说是,叶南溪经过死里逃生,性格亦大受影响。曹廷有生以来从未试过这样,虽然心里有很多话,但都不得不抑制着,惟恐弄坏了事情。那些侍候叶南溪的弟子压根儿不知道,当然亦不会露出任何奇怪的动作说话。叶南溪若是本来的叶南溪,却不难瞧出曹廷有很多的心事,可惜他不是,也没有心情留意那许多,一心只是想着如何报复。经过这两夜,他已经完全放心,只要他不动气,不准备杀人,果真不会发出光亮来,那他就可以处心积虑,等想到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才采取行动。在婷婷体内的时候,他留在鸟帮总坛已经有一段颇长的时间,对于鸟帮总坛的形势非常熟悉,可是他不能够肯定凤栖梧到底是住在什么地方。以他的原意,最理想当然是把握适当的时间,在一夜之间,先解决凤栖梧曹廷二人,然后用蚕食的方法再解决乌帮与中原五义的弟子。但现在他是被安置在这样的一个密室,接受那么多人的保护,要杀曹廷虽然并没有什么困难,但杀了曹廷之后,要不引起凤栖梧的注意,实在是完全没有把握的事,只要他一踏出这个密室,鸟帮与中原五义的弟子立即就会重重的保护着他,这种保护便成为他杀凤栖梧的障碍。而在天亮之前他却是必须杀死凤栖梧,溜出鸟帮,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但这其间曹廷的尸体只要被发现,非独没有机会溜走,而且随时都会陷入险境,若是天亮之后仍然给困在鸟帮总坛内,他便完了。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二人在一夜之间分别孤立起来,又在毫无心心的情形下将二人一举击杀。叶南溪要想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办法。然后他想到,第一件事必须令自己看来已逐渐痊愈,在乌帮总坛之内随意行动,弄清楚凤栖梧平日出入的地方,所以这一天下来。他的伤势看来便突然好了很多,那知道反惹起曹廷的怀疑。曹廷甚至已经从他的言谈中猜到了他的用意,急躁的确成了他的致命伤。凤栖梧完全绝足这座密室,也许他根本就不想给叶南溪制造任何的机会,到这天黄昏的时候,小楼外所有的布置已经完全弄妥,连总坛护墙亦已重新再加以布置,附近的鸟帮子弟完全集中在那周围。鸟帮的弟子分批日夜梭巡,整座总坛有如铁桶般,只等叶南溪露出本来面目。到现在,叶南溪仍然没有感觉,只是尽量在曹廷面前表现出他已经开始痊愈,只待两天之后,便走出密室,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另一。方面燕南一伙马不停蹄,赶赴胡家庄,一路上,都有鸟帮的弟子接应,替他们装备马匹食物,所以马匹疲乏对他们并无影响,只要人能够支持得住便成。路走到了一半,他们又分开了几拨,部份走了去负责在胡家庄保护叶南溪的那些弟子的家中探问,看那些弟子是否已经回去。每拨都是拼命赶路,随行都有鸟帮鸽组的弟子,准备随时将消息用飞鸽送回去。他们休息得很少,能够挺得注都继续挺下去,都知道事情的严重,必须及早弄清楚。之前一次,燕南赶着到胡家庄接叶南溪到鸟帮总坛,一心要抢在那东西之前,已经赶得很快的了,但比起这一次,仍然慢上很多。这一次的赶路简直已接近疯狂。在他们赶到胡家庄的时候,附近的鸟帮弟子已接到飞鸽传书赶来,四方八面包围着胡家庄,而且已开始了仔细的搜索,颓垣断壁完全给他们翻转,稍为松浮的地面也给他们挖开来,到燕南一伙赶至,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先搜查那些水井。”燕南随即吩咐下去。胡家庄一共有三个水井,其中两个仍然可以看见清澈的井水,一个却被砖石堵着,燕南一看周围的环境,疑念便大生。那些砖石显然并不属于水井附近所有,附近有一株大树,树后虽然有砖墙,离开水井也在两丈之外,不错已经倒下来,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悼进其内,更不可能将那个水井堆满。燕南一面吩咐将堵着水井的砖块搬开,一面吩咐弄几枝钩竿到来。到将砖石搬得七七八八的时候,用几只晾衣竹造成的钩竿已经准备好,恶臭阵阵亦从井底冒起来,搬砖石的人撕破衣服堵着鼻子,继续将砖石弄走。那整整花了他们半个时辰,砖石才给搬光,然后他们终于发现了那些尸体,用钩竿一个个钩了上来。那些尸体己肿胀发臭,中人欲呕,也已变形,但仍然可以分辨出是什么人,而尸体滴血无存,与清水镇发现的两具干尸并无不同。看多!这些尸体,所有人虽然在秋阳下,却有置身寒冬冰雪中的感觉。再想到那个叶南溪在鸟帮总坛内随时都准备杀人,更无不冷汗湿透衣衫。到他们回复自我,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将所有的鸽子放出去,随即上马赶回。与燕南同来一伙大都已疲倦得要命,但仍然勉强支持下去。鸟帮的两个堂主看见这种情形,立即吩咐准备马车,燕南他们不能不同意,事实他们倒在车厢中,不到十数,便已经睡着。马车速度已到了极限,驱车的弟子奉命尽快将燕南他们迭到鸟帮总坛,不必珍惜马匹的性命。一路上,事实亦有鸟帮的弟子准备好马匹车辆替代,以备能够将马车维持一,定的速度。道路不全是平坦,马车驶过,难免动荡,在车厢内的燕南一伙,都是卧在厚厚的棉垫上,对他们并无多大影响,除了一两个较为特别之外,其余的都没有因此而醒来。与之同时,无数信鸽亦一站接一站迅速的飞向鸟帮的总坛,这当然比马车更迅速。信鸽飞到之前,乌帮总坛仍然保持平静,警戒也始终不松懈。叶南溪的伤势当然越来越好了,已变得完全没有事儿一样。他自以为已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在清水镇杀了那两个无赖,虽然令他明白到只要他不动杀机,不生气,就能够避免那种亮光散发出来,也惹起了凤栖梧的怀疑,到现在,鸟帮的弟子与燕南等,甚至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燕南在将他送进来之后,曾经探望过他,这几天却不知所踪,他若是真正的叶南溪,当然会清楚燕南的性子,现在他根本没有将燕南放在心上,不知道他曾经是燕南的半个师父。好像燕南这样尊师重道的人,又怎会不到来探问。曹廷也实在装得像,只要看见曹廷,叶南溪便已很放心,也就因为曹廷的出现,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秘密已泄漏。看着天色已大亮,他终于下床走了出来,虽然仍装作行动有些缓慢但无论怎样看来;也都是与一般人并无分别的”了。侍候在楼外的中原五义的弟子到现在仍然蒙在鼓内,殷勤的上前问候。‘我只是到处走走,天已经亮了,没事的,你们也不用侍候,去干自己的。“叶南溪的语气态度都非常亲切,这与他往日又是截然迥异,那些弟子不免有些受宠若惊。曹廷并不在,否则只听这番话,便已经知道不妥,但他知随即走了过去,第一个地方就是要去看看以前凤栖梧居住的地方,看见他是否仍然住在那里。才离木楼,那些乌帮的弟子便已经发现,不动声色,遥遥监视,他们都已被千叮万嘱,也表现得很自然,可是他们的眼神却不是每一个都藏得住。叶南溪走着,突然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他终于留意到那些鸟帮弟子,终于看出了他们眼神有异,可是他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缓步往前行,一颗心却已经在不住转动。他其中一个缺点就是多疑,但这个缺点有时亦会变成优点,正如现在,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已经在留意着那些鸟帮弟子,与之同时,几骑快马已经奔至鸟帮总坛大门之前,那都是鸽组的人,燕南他们的飞鸽传书昨天入夜之前已经送到分坛,黑夜中鸽子不能够用,所以只有用人代马速将信息送来。那几个鸽组的弟子飞马奔了整整一夜,在天亮之前,终于望见总坛外的哨站,再一轮急赶,终于在这时候赶到来。高墙上的弟子远远看见,忙将吊桥放下,几骑马不停蹄,直冲进来,为首的随即呼问:“二爷在那儿?”“在这里!”凤栖梧应声从高墙旁边一道石级走下来。妖物终消灭仍难明其奥昨夜凤栖梧就卧在高墙上,等候鸟帮的弟子们将消息送来他也算准了消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该送来的了。那几骑立即停下-其中一匹马前蹄一屈,便已倒了下去。不看人,只看这匹马,便知道他们赶得多急。凤栖梧才下石级,那几个弟子便已奔到。齐呼一声:“二爷。”无不气急败坏,汗流披面凤栖梧把手一挥,道:“不要紧张,慢慢说清楚。”为首的探怀取出一个铜管子:“二爷先看这封信。“,凤栖梧接在手中,从管子里取出一卷纸条,抖开看一遍、一张脸便沉下来:“没有其他?”“鸽组清水镇那边的兄弟送出了百二十四只鸽,送的都是同一的消息,因为大晚了。不能用鸽子,我们只有分成七拨,连夜飞马送来。”四个堂主已经侍候在凤栖梧身旁,一个这时候问道:“是不是那个叶南溪真的有问题?”凤栖梧点头:“那东西绝无疑问就藏在叶南溪体内。”随即吩咐:

    “谢堂主,立即去找曹廷到来,其余三位马上去通知所有的兄弟准备。”四个堂主应命退下,凤栖梧目光一转,咬牙握拳:“光天化日之下,这一次看你还能再凶到那儿?”叶南溪不知道消息已经送到来,但已经发现自己的处境实在很不妙,那些鸟帮弟子一两个倒还罢了,细看之下,几乎每一个都是有意无意的在留意着他的行动。,‘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叶南溪不能不有这个念头:“不可能,若是如此,曹廷又怎会仍然到来探望,那些弟子怎会对我如此恭敬?”难道鸟帮仍然不忘凤生的被杀,准备对中原五义采取行动?得要抓个人来探听一下。”叶南溪心念一决,没有再前行顺着院子绕过去,只看那个鸟帮弟子落单,便找机会施展他特殊的本能一探。一个圈走下来,叶南溪却发觉一件事,那些鸟帮弟子三个一组三个一组,一组与一组之间距离很接近,相互呼应,要等待他们落单,非要有很好的耐性不可。叶南溪自问没有这种耐性,一面继续绕圈子,一面看那儿有破绽,又是否能够将三个鸟帮弟子同时控制。到现在为止,鸟帮弟子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说话,就是有一种已置身在陷阶,危险已迫近的感觉,若说这是他的本能亦未尝不可以,每当危险接近的时候,他总是有这种感觉的,这之前已经有多次经验,但经验告诉他,每当之种感觉到来的时候,这种危险已经是危险得很?这一次又如何?叶南溪不知道,第二个圈子才走了一半,心头便感到前所未有的苦恼。再转一个弯,一个人正好走来,几乎就与他相撞在一起。是小李。在小李还未看清楚之前,叶南溪已经看清楚,随即喂开了笑脸。小李看到这笑脸,却不知何故由心底寒出来。“三师叔一”他脱口一声,语声在颤抖,他已经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也以为自己已装得很像,却不知道叶南溪已然看到了他的瞳孔深处,看到了他的恐惧。他到底害怕我什么、叶南溪心念一动再动,质问道。“这么早哪里去?”小李强笑道:“只是随便走走,三师叔怎么走出来了?”叶南溪道:“那点儿伤,三师叔还挺得住,现在已好很多再不出来走动一下,要闷死了。”“是的是的”

    小李陪着笑脸,这笑脸更显得牵强,他没有忘记亨廷凤栖梧的吩咐,必须要保持镇定,不得惹起叶南溪的疑心可是不知怎的,多看叶南溪一眼,心里头便寒一分。这时候若是有第二个人在旁,不难便发现原因所在,叶南溪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已有些异样,方才那一阵苦恼,对他多少已有些影响。叶南溪突然也察觉了,笑着接道:“遇着你最好不过,有些事我正要找个人帮忙。”“什么事?”这句话出口,小李倏的生出了一一种要逃跑的冲动。也就在那刹那,他突然感觉跟前一亮;那也是他最后的感觉,那刹那之间,他已经迷失。亮的其实是叶南溪的眼睛,鲜血也似,小李也就在这血红的亮光中迷失自我。叶南溪背着那些监视着的鸟帮弟子。只有小李才看到他眼睛的变化,小李在那些鸟帮弟子的眼中,却并没有任何异佯的感觉。叶南溪阴阴一笑道:“我们走!”缓缓转身,往来路走回,小李亦步亦趋。~面走叶南溪的嘴唇一面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眼睛也已经回复正常,小李间或点头,那在些鸟帮的弟子眼中看来二人只是一直在闲谈,并没有什么特别。进了小楼,中南五义的弟子也没有发现叶南溪,小李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一种感觉,叶南溪好像有些事情要跟小李商量。回到房间,叶南溪将门掩上,目光再落在小李的面上,刹那间红光大盛,仿佛有两团火要从他的眼中飞出来。房中灯未灭,却没有天光漏进来,也所以叶南溪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虽然在白天,他仍然有这个本领,当然小李的精神意志比较薄弱。内外功修为又未到家亦是一个原因。叶南溪挥手令小李坐下、随即发问。小李知无不言,无论叶南溪问什么。他都照实回答,一面白痴也似的表情,语声更就是梦噫一样。越听叶南溪便越心惊,他实在想不到在他准备如何报复的同时,凤栖梧已经因为清水镇的事对他起了疑心,而且开始了调查。那两个无赖的尸体乃是从枯井里捞上来,凤栖梧派去胡家庄搜索的人必然会搜查庄中的水井,那不难就会搜获那些弟子的尸体。心念一转再转,叶南溪几乎忍不注一巴掌痛掴在自己的脸上,若不是外出走这、一趟,到现在仍不知情,那消息传来,鸟帮弟子展开围捕,他便只有挨打的份儿。鸟帮弟子到底准备了什么埋伏,他完全看不出来,小李也一样不清楚,在设置埋伏的时候,他正与燕南赶赴胡家庄。回来之后一直就在为叶南溪的事情烦恼,并没有理会到那许多,叶南溪根本不能够从他的口中问出多少来。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经过两次的接触。鸟帮弟子的埋伏必然针对那东西的弱点,已准备那东西随时从叶南溪那儿破体来叶南溪甚至从小李的口中知道、只要他离开鸟帮总坛。那些鸟帮弟子便会发动埋伏,不管他是否有问题先将他拿下来。这当然是曹廷同意,凤栖梧才会作出这个决定,一想到曹廷,叶南溪便不禁怒由心生,一双眼睛那刹那陡然红起来,射出了令人为之目眩的光华。与之同时小李猛打了~个寒噤,竟然从迷失中回复自我,那刹那他只道仍然在走廊上,却只是刹那,到他猛然发觉是置身房间,再看见叶南溪的一双眼睛变成那样子,不由得胆落魂现在他总算知道眼前这个叶南溪已不是本来的叶南溪,那东西的确已经进入了叶南溪体内。那片刻他的恐惧实在难以言喻,嘴唇颤动着,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念一转,半身一滚,他要往外开溜,那知道他一动,叶南溪的手立即伸来,不偏不倚,扼住了他的咽喉。小李这才想到呼救,却如何再叫得出来,叶南溪狞笑,道:“你还想跑!”小李一阵阵窒息的感觉,手脚木麻,竟然一些气力也发不出来。叶南溪接道:“你好毒啊,竟然这样算计我。”他的语声并不高,小李每一个字却都听得很清楚,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方才已被叶南溪控制住心神,什么也说了出来。叶南溪到底怎会发觉有异,小李虽然不知道,但他知道良己实在太不够镇定。“去胡家庄的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叶南溪接问。这句话出口,他突然又有一种要痛掴自己一巴掌的冲动,什么时候回来实在已经不成为一个问题,无论如何现在他必须离开的了。小李他是非杀之不可,因为他实在没有那种能力,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完全控制小李,就像是控制凤生那样,使小李听命自己,又不惹起别人的怀疑,而他若是将小李杀掉,安置尸体固然是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在外面侍候的每一个人都看见他带着小李离开,进入这个房间。即使所有他都安排得很妥当,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藉口也没有用,从小李口中听来,凤栖梧曹廷经已决定宁枉无纵,一觉有异便先将他拿下来。目前来说,他设法逃走才是最重要。光天化日之下如何杀出乌帮总坛?叶南溪不由得五内俱焚,一双眼睛越来越红亮,那只手也逐渐收紧,小李咽喉的肌肉随着逐渐陷下去。就是他仍然未动杀机,这样下去小李也非要窒息不可。小李的眼睛经已翻白,舌头逐渐吐出来,他仍然企图挣脱,混身却不知何故始终软弱无力,咽喉剧痛中到底发出了一下短促的呛咳声。这一声使他精神大振,他立即便想呼救,但是未叫出来,叶南溪的手已捏碎了他的咽喉。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来。

    溪身子半俯,嘴唇突然吮在小李的嘴角上,使劲的吮吸那些鲜血。小李在咽喉被捏碎时已绝命,否则也准得给叶南溪这种动作吓死。叶南溪吮吸着缓缓将小李的身子提起来,那样子就像是拿起一个酒壶将壶中酒往肚里倒一样,看来却比别人拿酒壶还要轻松。他的面上浮现出残忍已极的表情,眼神既贪婪又像是极之享受,这时候若是有人撞进来看见,不难吓一个胆落魂飞。没有人闯进来,门还是由叶南溪打开,到他将门打开的时候,神态与平时无异,一切都已经回复正常,所以很顺利将侍候他的弟子一一诱进去,一一解决。凤栖梧曹廷为了避免那些弟子露出破绽-所以并没有跟他们说清楚,也因为不清楚,他们对叶南溪恭敬如故,神态亦一样。没有引起叶南溪任何怀疑,成功的将叶南溪隐瞒到现在。有利却也有害,就因为他们对叶南溪一些戒心也没有,才轻易给叶南溪诱进房间。在楼外的鸟帮弟子毫不知情,甚至一些可疑之处也没有发现,那一圈走下来,叶南溪早已弄清楚他们的藏身所在,在诱那些弟子进去也着实花了一些心思:连小李在内,七个中原五义的弟子就这样丧生在叶南溪的手下。叶南溪吸了这七个人的鲜血是否就有能力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出去?、曹廷一如往日,清晨默运了一遍真气,到处走走,便待去看看叶南溪。他若是去了,只怕未必保得住那条命,事实叶南溪在解决小李的时候,已有意思只待曹廷进来,便出其不意先将之击杀。鸟帮弟子却就在他步向小楼那边之际将他截下,知道燕南方面已经有消息回来,立即转向凤栖梧那边奔去。一路上,那些鸟帮弟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奔来,每一个都是那么紧张,曹廷看在眼内,心中已有数,知道燕南送来这个消息,并不是好消息。脚步也就更快了。才来到那座倒塌了一半的大堂之前,凤栖梧亦已经赶到来了,曹廷急不及待追问究竟,凤栖梧一面走一面说,以简短的话将燕南等人的发现说了一遍。曹廷虽然意料之中,但知道属实,心头亦不禁沧然。凤栖梧接道:“这消息也来得是时候,现在才天亮不久整整的一天,我们应该可以将那东西解决的了。”“那东西?”曹廷苦笑了起来。凤栖梧知道曹廷的心情:“老前辈,叶老前辈绝无疑问早”曹廷摇头截道:“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老顽固。不肯接受现实的人。”凤栖梧点头:“我经已吩咐各人准备现在要做的。也只是先将留在小楼内的人撤出来。”曹廷道:“这个简单,反正这时候,那那东西仍然卧在床上装模作样。”“但仍须小心。“凤栖梧目光一闪,突然道:“只怕又有事发生了。”一个鸟帮弟子正匆匆迎着他们走来,凤栖梧不知何故。就是有那种感觉,曹廷给他这一说,一颗心也不由悬起来。那个弟子走到凤栖梧身前,随即道:“二爷。叶老前辈方才出来绕着小楼走了一匝。”凤栖梧急问:“跟着那里去了?”“他好像再要走下去,撞上小李,才转回去。”曹廷追问道:-‘他们说过什么?”“那倒听不到,小李跟着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曹廷再追问:“小李可是跟了他进去了?”“不错。“那个弟子想想,接道:“那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们觉得这件事总要跟二爷曹老前辈说说,"凤栖梧苦笑:“相信就是那东西在作怪,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仍然有这本领。”曹廷这才真正的清醒过来:“看来我们要消灭他,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得付出相当代价。”凤栖梧道:“可以肯定的是。总比夜间容易得多。”曹廷苦笑,道:“我们也许应该跟那几个弟子说清楚,但那么一来,那东西只怕早已发觉,这是天数。凤栖梧无言叹息,看着那些灰尘散落,只等那东西闯出来。

    灰尘散尽,周围一些异样也没有发现,以他们包围的紧密,叶南溪若是现身出来,绝不会一无所觉。总坛的外围也没有发出任何讯号,在行动之前,凤栖梧已吩咐部份鸟帮弟子小心监视着上空,一有发现,立即施放烟花火炮示警。与之同时,无数张巨网也已准备妥当,只等那东西出现,便将之网起来。凤栖梧曹廷俱都不能够肯定那东西在光大化日之下是否一样发亮,一眼便能够看出来,但绝对相信,那东西除非不出现,否则他们绝不会一无所觉。当夜他们虽然看得不清楚,亦能够肯定那东西的体积并不小,绝没有可能看不见,而且那东西飞动的时候不住发出嗡嗡声,也甚是容易辨别。在采取行动之前凤栖梧也已经吩咐各人保持肃静,目的也就是在方便从声音中找到那东西的所在地。每一种可能他们都已经考虑到,只等小楼内中原五义的弟子撤退,但小楼倒塌,却是在他们意料之外。他们不知道那东西怎样将这座小楼弄塌,只知道那东西这样做是掩护自己逃命。那东西对他们也非常恐惧,这当然使他们信心大增,齐都感到很兴奋。他们也实在想看看那到底是怎样子的东西,怎能够进入人体之内。差下多半个时辰,那东西仍然不见踪影,叶南溪也是,周围始终一片死亡也似的静寂。每一个人尽管焦躁,表面上仍然表现得异常j冗着。曹廷忽然道:“你看那东西会不会弄巧反拙。给砖瓦压死凤栖梧很明白曹廷的心情,道:“只要我们将砖瓦翻起来,不难就会有一个水落石出,"曹廷道:“那要赶快了。”凤栖梧笔道:“放心,我们不会等到入夜的。”曹廷亦自笑起来,却笑得那么苦涩,凤栖梧也没有再怠慢,立即吩咐一批鸟帮弟子上前去将砖瓦挖开来,仔细搜索,其余的在原位监视、。这又花了他们大半个时辰,倒塌下来的砖瓦等物全部给他们翻转,逐块小心检查,才搬到外面的空地上。那座小楼在砖瓦等物搬光之后,除了那二条柱子,便完全是一片平地小李等七个人的尸体全都给找出来、一个个肌肤有如死鱼肉般,伤口皮肉外翻,滴血不存,绝无疑问都是遭到叶南溪毒手,叶南溪却是不知所踪。那些鸟帮弟子将小李等七具尸体。并排放在平地上,一个个退了下来,看着凤栖梧曹廷。曹廷背负双手,忍不住绕着那片平地踱了一圈,喃喃道:"“好狡猾的东西,却是不知道用什么本领将这座小楼弄塌。”凤栖梧剑眉深锁,转过身,对身旁的一个鸟帮堂主说了几句话,那个堂主一挥手,八个弟子跟着他奔出去。曹廷随问凤栖梧:“‘你可看得出?”

    凤栖梧摇头,曹廷接道:“那东西弄塌这座小楼,目的毫无疑问在引开我们的注意,好逃走,是如何弄塌这座小楼,其实也不要紧,问题只是他如何能够避开我们的耳目。”凤栖梧沉吟着道:“也许他根本就不在小楼内。”曹廷皱眉道:“我们不是已经将整座小楼包围起来,严密监视?”凤栖梧道:“在还未确定之前我们的人难免会有些疏忽而事实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露出可疑的地方。”曹廷点头道:“这儿没有我那个三弟的尸体,可见得那东西现仍然藏在他体内,以他的身份离开,找起来应该也不会大麻烦。”凤栖梧道:“这附近除了包围着小楼的一列房子外,其他房子都已经拆掉,遍设哨站,他若是仍然以叶老前辈的身躯离开,我们的人绝无理由会毫无发现。”曹廷目光一转,道:“你方才就是吩咐人去问清楚?”凤栖梧道:“还要他们周围搜索一遍,鸟王府外已张开巨网,除非那东西已经破体而出,否则没有可能离开鸟王府。”“要是破体而出,尸体必然在鸟王府内。“曹廷目光一闪:“以哨站埋伏分布的严密,那东西将尸体留下夹,又不为立即发觉的地方并不多。”凤栖梧满怀信心的道:“我们不会等太久的。”“又是等候。”曹廷苦笑。凤栖梧摇头:“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做些事。”曹廷又一声苦笑:“眼前已经是一片平地,我们还能够做什么?”凤栖梧道:“将这片平地翻开。”曹廷诧异的望着凤栖梧。“要在这片平地上挖一个洞将自己藏起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凤栖梧解释:“之前一次我们的人藏身在地洞之内,诱那东西进入,现在那东西不难出此一着,诱我们离开。”曹廷轻叹:“我到底老了,竟然没有考虑到这方面。”凤栖梧道:“晚辈也只是因为一种感觉。”曹廷轻“嗯”一声,诧异问:“什么感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要拔刀的冲动。”凤栖梧眼中露出了杀机:“这一年来,也不知何故,每当危机接近的时候,晚辈就会有这种感觉,刀一出鞘,更就不由自己。”曹廷道:“所以你怀疑那东西仍然在这里?”凤栖梧道:“这里我只有一个敌人,要杀也只有那东西!”曹廷道:“希望你这一次并不只是一种感觉。”语气好像仍然有点儿怀疑。凤栖梧随即挥手喝令:“弄掉那三条柱子,翻开这片地众鸟帮弟子毫无异议立即采取行动,三组人争先上前,挥斧,力斩在那三条柱子上。两条柱子应斧裂出了斧痕,另一条却竟然给砍得飞起来,那一组鸟帮弟子不由一征,迎着柱子倒向的弟子慌忙走避,也就在这刹那,那条柱子所立的地面砖上飞扬,裂出了一个人形的洞穴,一个人僵尸也似直挺挺从洞穴中弹起来,双手一翻,一双流星锤疾击了出去。两个鸟帮弟子首当其冲,挨上一锤,口吐鲜血,飞出丈外。一锤连击二人,另一锤却是撞向那条柱于,那条柱子给这一撞,立时横飞开去,撞向一排鸟帮弟子。惊呼惨叫顿起,那条柱子一连撞倒了十多人,去势才尽,滚落地面,那十多人之中最少有四个当场丧命、两个还被压在柱子下。那个人随即转身,虽然一身泥上。但曹廷凤栖梧他们仍然立即认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叶南溪。“老三一”曹廷脱口一声,面色惨白。叶南溪阴阴一笑:“老大,你好狠,竟然与别人联手对付自己兄弟。”曹廷怒叱道:“我三弟已死,你只是那东西。”“什么东西一一”叶南溪反间:“你说?”曹廷当然说不出来,凤栖梧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一定很快就会明白的了。”叶南溪狞笑:“凤栖梧,你-好本领!”凤栖梧很冷静的道:“这一次我们一样能够将你赶出来,太阳底下,一定能够完全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叶南溪摇头:“我本来就没有隐藏自己的真面目。”“那你为什么进入别人体内?“凤栖梧道:“为什么借别人身子为非作歹?”

    叶南溪道:“那只是固为这样我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也这样才不会引起你们人类的怀疑。”这等于说他不是人的了,那又是什么东西?曹廷凤栖梧相顾一眼,怔在那儿,其他人亦是面面相觑。叶南溪目光落在曹廷面上:“我已经准备暂时将仇恨放下的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自找麻烦,还要来迫我?”曹廷冷笑道:“你这在骗谁?你苦是真有此意,怎会还借我三弟的身子到这里来?”叶南溪道:“那是因为这之前我还没有听过你那样的一番话。”曹廷又是一怔,不由自主问道:“那番话?什么话?”叶甫溪道:“你忘了?不是说我胸无大志,只记私仇,不懂得利用自己超凡的能力进入朝廷,借助官府的力量,解决一切?”曹廷心头一凛,凤栖梧那边亦由心寒出来,若是如此。势必被那东西闹一个天翻地覆,也不知多少人要遭殃。“幸好我们总算还来得及制止。”曹廷一抖手中红缨枪。凤栖梧接道:“幸好你说了,否则我们今日未必会拼尽。”叶南溪怔住,一会才嘟喃着道:“这些话我的确不该说的。”曹廷大笑:“你虽然有过人的本领,脑筋可不比~般人灵活,难怪你到现在仍然不能够将我们解决。”叶南溪勃然大怒,双臂一紧,流星锤提起,在半空相撞,有如响了一个大雷。那些鸟帮子弟这时候都已退出那片平地,组成另一个严密的包围网,随将叶南溪包围起来,大雷骤响,齐皆一呆,却并没有退缩。凤栖梧接道:“他其实也不太笨,懂得先将柱子拔起来,藏好了身子,又再将柱于插在其上,我们若是稍为大意,不难就被他瞒过去。”

    叶南溪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头,遇上了凤栖梧摇头道:“这种话该是我们说的,倒霉的也一直是我们。”曹廷道:“可不是,这种恶运,过了今天,也应该终结的叶南溪道:“在我来说,虽然杀你与否也是一样,已经再引不起我多大的兴趣,但一件事情既然开始了,总应该有一个结局。曹廷道:“你也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接着的一个“人”字到底没有出口。叶南溪冷冷道:“看来到现在你仍然不知为什么我会那么痛恨你们五个人,”曹廷一怔道:“这正是我们要知道的,当日在一人村,我们毁了依依,但那只是你的寄居体,你还是及时脱出,并没有对你造成多大伤害。”叶南溪道:。‘若是没有,我要报复,绝不会浪费这许多时间,也不会到现在,仍然留在这个鬼她方。”曹廷奇怪的望着叶南溪,凤栖梧接问:“他们到底令你受到了什么伤害?”叶南溪仰首天望:“我不是有意来这地方,所以到来完全是一种意外。”凤栖梧忍不住又问:“你原是属于那个地方的?”

    “说出来你们也不懂。”叶南溪目光落在凤栖梧面上又抬起,这一次看得更远:“你们虽然比我们庞大,可是,比我们落后得实在大多,就是说上十天十夜,你们也不会明白,懂得了多少。”

    凤栖梧冷笑:“你尽管说说。”叶南溪笑了笑,忽然问:“你们可知道太阳月亮怎么会这样光亮,星辰到底是什么,风从何处来,雨从何处至?”

    凤栖梧、曹廷一怔,叶南溪又间:“还有,月亮太阳为什么每天都是从东方升起来,从西方落下去?”

    曹廷脱口道:“你说是为什么?”叶南溪道:“那其实因为我们站着的地方是一个圆球,每天都转动一匝。“说着以手捧着的流星锤一转。“真是胡说八道。”曹廷冷笑:“若是圆球,我们那能够站得稳,一转之下,岂非全都掉到天外了。”叶南溪道:“这只是因为这个圆球有一种吸力。”

    曹廷连连摇头:“一派胡言,岂有此理。”叶南溪笑了起来:“在我们来说,这是连小孩子也懂的常识,你们却仍然一窍不通。”

    凤栖梧听到这里,终于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原住在那儿?”叶南溪极目天望:

    “在我们的地方我们当然就是人,那地方脱离这里,以你们的时间观念来计算,一步步不停的走,总要走上几万年。”放屁一一”曹廷冷笑:“若是如此,你现在岂非已经几万岁,跑几万年跑到这里来,你不是疯子就是当我们是傻瓜来骗。”

    叶南溪道:“由这里到洛阳,步行要多少天?”

    曹廷道:“二十天总该到了,洛阳跟我们有何关系?”叶南溪不答,接道:“若是骑马,那当然快得多。”“当然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完全不懂?”叶南溪道:“除了骑马之外,你们还有更快的方法,可以将时间缩短?”

    曹廷没有回答,凤栖梧想想,道:“在我们来说,骑马已经是最快的了,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比马更快,又可以将我们载到去?”叶南溪道:“你们当然没有,那就是因为你们的落后,若是我们,则不需半个时辰,便可以飞到去。”

    “飞到去?”曹廷诧异道:“你们是鸟儿,是飞虫、长着翅膀?”凤栖梧接道:“就是鸟儿也飞不得那么快,鸟飞虽然快,比奔马可并快不了多少,这是并不难证明。”叶南溪道:“我们有一种工具,可以载着我们飞到很远的地方而只需要很少的时间。”一顿一叹。

    “这说你们也不懂,总之,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所以到这里来,完全是一种意外,我们从来就没有人愿意到来这么落后的地方。“落后?”曹廷忍不住又冷笑:

    “事实证明。我们的思想要比你灵活。”叶南溪苦笑了一下:“这可以解释是我们太先进,很多事情都不用太花脑筋,日久脑筋便难免变得有些迟钝,有些退化曹廷连声冷笑:“什么都是你说的,思想不灵活、能够干出什么来?”“什么我们都已看出来了,要什么都有,那还用再费心思?“叶南溪看看曹廷,摇头:“年纪老的人总是特别固执、很难接受新奇的事实。”曹廷道:“我要看的正是事实。”叶南溪道:“你看到的还不足够?”曹廷道:“我能够看到什么,好像你这种妖物还要在妖言惑众。”叶南溪大笑,转顾凤栖梧:“姓凤的,你怎不说话”凤栖梧道:“你说的我都不大懂,又能够说什么?”叶南溪看着凤栖语,笑容一敛,长叹一声:“你虽然可恶,无论如何总是一一个老实人。”凤栖梧接道:“话说回来,你是因为一种意外,落在我们居注的地方,在一人村?”叶南溪道:“还要远,下落的时候我乘坐的东西撞毁了,而且发生了爆炸,仓卒间,我只能及时带走了一具接收拍发消息的东西”凤栖梧曹廷怔怔的望着叶南溪,又听不懂了,叶南溪摇头道:“我说那是东西,是不想作大多解释,若是我直接告诉你们那东西的名字,我就是要解释也未必解释得来。”凤栖梧道:“那是因为我们太落后,你纵然能够解释我们也不懂。”“就是这意思。

    “叶南溪仰首向天:“若是我知道会变成这田地,也许我带走的是一些武器,那最低限度,事情也不会弄到这么糟。”曹廷道:“那又是什么武器,是不是可以很迅速的结果我们?”

    叶南溪道:“其中的一样,是可以射出一一道道亮光,可以将你们射成灰烬。”曹廷想笑没有笑出来,叶南溪接道:“我所以只带走那东西,当然是因为我希望我的同类能够收到我的讯息,赶快将我救回去,可是却不慎撞坏了其中一部份,必须修理才能够再使用。”一顿叶南溪长叹一声才道:“损坏的部份当然也必须替换,所以我才到了一人村。”凤栖梧淡然道:“既然说我们落后,一人村又怎会有你需要的东西?”叶南溪道:“我所以到一人村,只是为了进中原。”凤栖梧道:“我可想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同?”叶南溪道:“不久之前,我们已经有人来过这儿,而且带来了一样东西,送给一个姓沈的人,好像就叫做沈万山。”凤栖梧一怔:“沈万山?”叶南溪道:“你们应该听过这个人,因为他有一样东西凤栖梧脱口道:“聚宝盆?”叶南溪笑起来:“不错,有了那个聚宝盆他一夜变成巨富,而且富甲天下。”凤栖梧道:“我以为那只是传说。”叶南溪道:“除了聚宝盆之外,你们能够解释他的财富来源?”曹廷冷笑道:“天下又怎会有那样的盆子,将一样东西掉下去,立即就能够变出更多同样的东西来。叶南溪道:“那其实不是一个盆了,乃是一个结构非常复杂,绝不是你门的学识所能够理解的东西。”曹廷道:“你只管说出来。”叶南溪道:“那样东西在这儿虽然是宝物,在我们那儿却是非常普通的一样东西,严格说来,应该说是一样机器,复制机器。”凤栖梧曹廷怔怔的望着叶南溪,那些话在他们听来无疑是非常新奇。“只是在太阳底下,那样东西就能够利用太阳的能力将周围相同的物质组合起来,组合成与放在盆内的东西一模一样的东西。”叶南溪解释得非常吃力,虽然是希望能够以最简单而又是凤栖梧他们能够明白的说话来解释这件事实。凤栖梧一面听一面又似有些明白,点点头,曹廷却道:“我始终以为聚宝盆由头至尾都是一个骗局,你可知道,沈万山曾经被皇帝召进殿内,叫他依样画葫芦将东西变出来,可是沈万山却是变不出”“这还不简单,话己说在前头,那东西必须在太阳底下,吸收太阳光才能够发挥作用,殿内没有阳光如何变得出来?

    “这也是一”凤栖梧颔首:“皇帝当然不会让他有机会解释,一句欺君,只怕他的一双脚已经骇软了,只有眼巴巴看着宫中的人将那个聚宝盆摔碎。”“虽然碎了,不能够再起复制的作用,但并没有完全损坏,我所需的只是其中极少的部份。”叶南溪一顿一声叹息。“我们那个同类在将聚宝盆送给沈万山之后。在中原还逗留了一段时间,看见那么普通的一件东西竟变成了这儿的宝物,令得那么多人为之几乎疯狂,也实在很快乐,这件事也成了我们那儿的一个笑话。”凤洒悟看看曹廷,又看看那些鸟帮弟子,不由苦笑,若是那样的一样东西落在他们手上,他的情形绝无疑问也会相同。叶南溪接道:“他回去的时候,聚主盆仍然没有被摔碎,我也相信姓沈的一定会好好的保持这件宝物。”风洒梧道:“这是你要到中原的主要原因?”叶南溪点头道:“当时我知道下会有人听得懂我的话,除非我进入人的体内,利用人说话的结构,才能够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才能够打听得到中原沈家所在,那大概是我乘坐的飞行工具爆炸时发出的亮光,惊动了附近打猎的一个部落的公主,以为是神迹抑或什么宝物出现,飞骑奔来一看究竟,不慎堕马,伤了皮肤,我便乘机进入了她体内。”

    曹廷脱口道:“那就是依依?”叶南溪点头:

    “我占据了她的思想;知道一人村是往中原必经之路,所以便到了一人村,驻在那儿的人却是不知道怎样往中原,到后来,千里独行来了,我原是准备依赖他,及至知道他因为好杀了你们的弟子,被你们追到来,知道他很难安全回去,也省得麻烦,索性就将他杀掉,安心在那儿等你们到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曹廷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当然又是想起了那一夜的荒唐,以及吃人肉的那一份恐怖。叶南溪接道:“我已经很小心的了,但仍然被你们找到了那些尸体,当时我是有意坦白跟你们说明白,希望你们能够帮忙我解决那件事,你们却因为吃了人肉,全都变得很愤怒。”曹廷道:“我们看见亮光的时候,你已经从依依的身上逃了出来。”“那只是我的一个寄居体,毁了可以找过另一个,但,该死的,你们在动手的时候,兵器砸着了我要修理的通讯东西,碎成了一片片,不能再用。”曹廷怔了怔,叶南溪咬牙切齿的道:“我所有的希望都在那里的了,那东西一毁,我便再无法联络自己的同类,即使得到了那个聚主盆,也没有用的了。”语声未已,他的一双眼睛已经红起来,红得非常突然,就像是突然落下了一重血红色的薄纱。曹廷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凤栖梧沉吟着道:

    “你就是因此恨上他们?”叶南溪眼睛更红:“若不是他们,我怎会回不去,你当然不知道我对自己家乡的怀念,那儿有我的亲人、朋友,在这儿,我甚至不能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而已对着的都是你们这种笨蛋了有时我发党良己简直要疯了。”凤栖梧道:“你的所为的确与疯子无异。”叶南溪道:“当时我便已发誓,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报仇。”

    凤栖梧道:“这换转是我,也会这样,无可非议,但你找他们就是了,用不着伤害这么多人,那些人与你可是毫无仇怨的。”叶南溪笑道:“你是说我到处吸血杀人?”

    凤栖梧接问:“莫非你需要人血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叶南溪道:“不错,只有从人血中我才能得到自己需要的营养。”

    “其实不一定是人血。”

    凤栖梧冷笑:“你不是有时也吸吃一些牛马的血?”

    但事实人血最好。”叶南溪笑笑:“这只是为了生存,当然也无可厚非。”

    凤栖梧目光一寒:“换句话,你就是杀了中原五义,报了仇,也还是要继续杀人,一直到你能够回去为止。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叶南溪只是笑。

    凤栖梧冷笑道:“这你说,我们应该如何?”

    叶南溪道:“这当然只有除掉我一个办法。”

    凤栖梧道:“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了。”

    叶南溪接道:“你们不是也已经进行得很好?”

    凤栖梧点头:“现在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将你从叶老前辈的体内赶出来,这应该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叶南溪道:“要知道的,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还等什么?”

    凤栖梧道:“由现在到日落,虽然还有好几个时辰,但事情能够早一些解决,总是好的。”

    曹廷缨枪抬起来,枪尖指着叶南溪:“我们之间的仇恨今天也应该有一个了断的了。”

    叶南溪大笑:“这你们可得小心,这一次若是再给我走脱,你们便再没有机会的了。”

    双手接一提,流星锤扬起又落下,轻如无物。

    凤栖梧长刀即时出鞘,阳光下闪起一道耀目的光虹,正好反射在叶南溪面上。

    叶南溪目光一闪,突然凝结在刀锋上,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凤栖梧没有在意,接道:“你既然准备继续为害人间,我们今天就是拼悼了命,也要将你留下来的。”

    叶南溪眼睛眯成一线,却问道:“你这柄刀是从那儿得来的?”

    凤栖梧目光一垂,接问:“这柄刀有何不妥?”

    叶南溪道:“若是我没有看错,这柄刀所用的金属绝不是你们现在的技术所能够炼成。”

    凤栖梧冷笑:“你意思是说,这柄刀所用的金属有可能是来自你们那儿?”

    “大有可能。”叶南溪哺哺地道:“这些年事,连我在内,我们就只有两个到这儿,难道你这柄刀竟就是以那个聚宝盆的碎片治成?”

    凤栖梧心中一动,道:“这柄刀的确是出自京城的一个名匠之手,至于他那儿得来的材料,只有他才知道了。”

    叶南溪接问道:“圆柄刀是不是比一般的要锋利、坚韧,几接近无坚不摧?”

    凤栖梧点头:“古时所谓宝刀,我看亦不外如是。”

    叶南溪叹息:“难怪你有那种感觉,肯定我仍然藏在附近。”

    凤栖梧诧异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原因?”

    叶南溪道:“那个聚主盆是一样颇为复杂的机器,部份的机件必须在极猛烈的炉火中才能够熔化,那绝非这儿的炉火所能够做得到,那种机件与我随身携带某些机件能够发生感应,也由于刀身震动,令你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凤栖梧不由点头,动念之间突又笑起来:“这些话你原是不该说出来的。”

    叶南溪怔在那里,凤栖梧接道:“那即使你今日逃得了,一刀在手,我们并不难追上去。”

    叶南溪呆望凤栖梧,叹息道:“我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了,否则,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凤栖梧手指一弹刀锋,龙吟声中又说道:“难怪这柄刀铸得这样怪异,那个刀匠相信亦是迫不得已。”

    叶南溪没有作声,凤栖梧接道:“别的刀也许未必能够伤害你,这柄刀”他虽然没有说下去,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白。

    曹廷那边大笑:“这还等什么?”身形一动,缨枪一探,迎面向叶南溪刺去。

    凤栖梧一见曹廷出手,弯刀亦展,一道光虹疾射向叶南溪。

    这一枪一刀显而易见,未尽全力,目的不外在一试叶南溪的能耐。

    光天化日之下,那东西能不能利用叶甫溪发挥惊人的威力,就像在夜间那样?这正是他们需要知道的。

    叶南溪看着他们扑来,手中一双流星锤暴喝声中双双击出,迎向攻来的一枪一刀。

    流星锤有多少斤两,曹廷当然清楚,一看来势便已知道与本来的叶南溪施展出来不煌多让,他的枪没有硬按,身形一扁,缨枪往锤上一贴一转。再一挥,将那个流垦锤挥得疾荡而去。

    凤栖梧也没有硬接,一式“铁板桥”流垦锤从头上飞过,刀亦是往锤上一贴,滚身欺前。

    叶南溪暴退,双锤亦急收,突然相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双锤再分,正好挡住了凤栖梧两人的来势。

    他接一声暴退双锤回环,飞舞起来,只舞得风声呼啸,泼水不进。

    凤栖梧曹廷没有硬闯,绕着叶南溪疾转,寻隙抵暇,只等机会。

    叶南溪双锤挥舞几匝,力道已开始弱下来,突然又一急,也就在这下,他双手突然一松,两个流星锤曳着铁链子激飞了出去。他身形同时暴长,深手抓住了那条链子,那身子就像是流星锤也似地随着飞出的双锤,疾飞了出去。

    这正在凤栖梧曹廷二人之间,在双锤脱手同时,他亦已算准了二人一定来不及阻截。

    双锤一飞七丈,正向第一排鸟帮弟子落下,那些鸟帮弟子同时双手疾扬,抛出老大一张巨网,迎向飞来心一人双锤。

    叶南溪看在眼内,双手一松,锤撞人网中,他即在网外落下,二柄长刀随即向他砍来,每一刀都劈得很用力,也劈得很淮。

    叶南溪闷哼一声,及时一个翻滚,从刀上滚过,手一探,一拳痛击在一个鸟帮弟了的面上,只一拳便将那个弟子的面骨击碎,将他击飞出去。

    在那个弟子飞出同时,他已然旋身抓注了另一个弟子的手臂,将那个弟子手中的刀反砍在扑来一弟子的面上,接一时撞飞那个执刀弟子,同时夺刀在手。

    凤栖梧的弯刀迅速砍至,叶南溪连挡三刀,手中刀已经被凤栖梧弯刀斩开了三个缺口,再挡一刀,齐中两断,腾身急退。

    一排长刀已然从后面摆开,挡住了叶南溪的退路,叶南溪大吼,双拳击出,迎向来刀,但双拳还未碰上刀锋,他的身子已经倒下,正好闪过凤栖梧弯刀一击,身形接一滚,扑向一个挥刀弟子的下盘。

    那个弟子惊呼未绝,双脚已然给叶南溪双手一把抓住,叶南溪接将那个弟子抡动,左右七个弟子同时给撞飞,凤栖梧亦被迫倒退,曹廷一旁掠来,缨枪蓄势待发,吓发不出去。

    那个弟子给抡得昏头昏脑,但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争,突然反手一刀砍上自己的脑袋,立时鲜血激溅。

    其他弟子看在眼内,眼都红了,大吼声中,一齐向叶南溪扑去,叶南溪以尸体作兵器,前遮后挡,几个照面,已只剩下一条脚握在他手中,十多柄利刀接又四方八面向他砍来。

    叶南溪用断脚迎接了两柄利刀,身形接从当中穿过,弃丢断脚,双拳齐出,一击在面颊,一击在身上,那两个弟子左右飞去,叶南溪如飞掠过。

    凤栖梧随后挥刀袭来,接连九刀,一刀比一刀凌厉,叶南震耳听风声,身形接连几个虎扑,总算将那九刀避开。

    凤栖梧暴喝声中,接一刀削出,这一刀横削,雷霆万钧,全勺施为,刀风激起了漫天尘土,叶南溪的衣衫亦被激得疾扬起来。

    他虽然没有回头,亦知道这一刀的厉害,双脚往地上一促,已慢的身形猛又一快,一下射出了三丈,然后他突然发觉落在一片空地当中。

    那附近的十多个鸟帮弟子在他身形落下同时,突然四面八方跃开。

    叶南溪一看这情形,已知道这片空地有问题,心念方转,脚下已然一软。

    方圆数丈的地面赫然已挖了老大一个陷讲,用几块木板席子铺着,再在上洒上泥土,在那些鸟帮弟子跃开同时,那些木板亦被绳于拉飞了出去。

    那些绳子亦是埋在泥土中,不容易发现。

    陷饼下布满了一张张巨网,叶南溪才落在巨网上,又好凡张巨网从陷阶旁边的鸟帮弟子手上飞出来,当头向叶南溪罩下去。

    网缘结满了倒钩,一落下便使陷阱里的绳网勾结在一起。叶南溪立时被裹在绳网中。

    凤栖梧曹廷与那些鸟帮弟子连随四方八面包围上来,暴喝声中,箭弯长矛飞蝗般向绳网中的叶南溪射去。

    叶南溪怪叫,双手抓着绳网乱摇,那些箭弯长茅纷纷被绳网震飞。

    凤栖梧弯刀一挥,立即一声:“上!”当先往绳网跃下,攀着绳网向叶南溪那边迫近,曹廷缨枪逆举,亦跃了下来。

    百二十个鸟帮弟子同时跃下绳网,亦蜘蛛也似纷纷向叶南溪接近。

    叶南溪双手摇动得更急,那些鸟帮弟子却将兵器咬在口中,双手交替,继续迫近,绳网虽然震荡得很厉害,并未能使他们弹出去或掉下来。

    叶南溪一再用力摇撼,对那些鸟帮弟子都毫无影响,不由停下来,那些鸟帮弟子随即发出了一阵阵呐喊,继续迫近去。

    叶南溪呆望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神色不住的变化,由惊讶而愤怒,由愤怒而狰狞,再而变得迷惑,抓着绳网的一双手青筋毕露。

    绳网一停止晃动,曹廷的身形便一快,一拔而起,连人带枪同当中扑落,一枪接插了下去。

    叶南溪双手一扬,绳网绞住来枪,双手接抓在枪扦上,曹廷只觉得一股大力迫来,竟然被叶南溪将手中缨枪夺去。

    叶南溪反手再将缨枪刺出,但缨枪被过长,被绳网所阻,竟然施展不开,他怪叫一声,双手将枪杆往膝上一撞,拍的枪杆一断为二。

    曹廷不等他将短枪刺到,身形已然跃开,探手将从另一个鸟帮弟子的手中将另一支缨枪接过,反扑而回。

    凤栖梧刀已削到,刀光一闪,将从网眼刺出的缨枪削断,接将一道绳网削开。

    与之同时,一张奇大的绳网已然在陷阱之上约莫一丈高处张开来。

    那张绳网的网眼非常小,而且布满了锋利的倒钩,周围都用木柱支撑着,那些鸟帮弟子,一面将木柱用铁锤敲进泥土里,一面将另一张绳网拉上,覆在那一张绳网之上,随即又拿来第三张。

    无数连弩随即从绳网的网眼中伸进来,那些连弩若是一齐发射,绝无疑问可以交织成一道严密的箭网。

    凤栖梧仿佛算准了这些布置所需要的时间,在连弩准备好同时,割开了第五道绳网,一刀削向网中的叶南溪。

    曹廷的缨枪紧接刺至,叶南溪双手抓着的那两截枪杆及时挥出,左截住了曹廷的枪势,右迎向凤栖梧来刀,在凤栖梧一刀再将那截枪杆削为两截同时他已然从刀下滚出来。

    那些鸟帮弟子的兵器立即排山倒海般涌至,叶南溪一脚踏上一柄刀的刀背,借刀拔起身子从众人头上翻过。凤栖梧即时一声怪叫,众人应声同时伏倒,网眼中探出来的连弩也同时发射。

    箭如飞蝗,交织成一道闪亮的箭网,一齐网向半空中的叶南溪。

    凤栖梧那一声怪叫竟然是暗号,众人也早已有默契,这即是在叶南溪意料之外,那刹那双眼更红,口里发出了一声恐怖已极的尖叫声。

    他的身子也就在尖叫声中被射成刺猬,一股股血柱从伤口激射出来。

    伏倒的众人旋即跃起,四面八方向叶南溪杀奔前去。

    叶南溪身形已落下,标枪也似,直立地上,血仍然激溅,衣衫迅速被鲜血染红,一滩鲜血接从他的脚下流窜出去,他本来血红的双睛,这时候反而变得如死鱼眼一样,非独没有血色,而且了无生气。

    就在众人快要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身子在一下闪光中碎裂,曳着血雨一片片四射开去。

    众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首当其冲的仍然被射得一身血浆,惟一与婷婷碎裂的那天晚上不同就是,他们没有被闪光耀得睁眼不开。

    这当然是因为阳光下那闪光没有在黑夜中的强烈,而他们的眼睛亦已习惯了阳光。

    然后他们又听到了那一阵“营营”的声响,这声响与那天晚上听到的并无不同,不由一齐循声望去。

    他们终于看清楚那东西。

    绝无疑问,那东西仍然裹在红光中,那红光在阳光下却已淡薄如纱,对于他们的眼睛并无多大影响,然后他们都怔在那里。

    他们有生以来,从未见过那么怪的东西,在那刹那,脑海出现一片空白。

    那东西骤看来有些像苍蝇,也有些像蜻蜓,只不过少了一条长尾巴,但若说像蜜蜂亦无不可,半插着四片两大两小,椭圆形的翅膀,那双翅膀已接近透明,拍动的时候只是四个光环,现身就象由大小不同的无数片发亮的金属片镶嵌而成,阳光下闪闪生光。

    在那东西的头部两侧,有一对成半圆突出来的眼睛,这双眼睛倒像苍蝇的一样,闪动着无数光点,腹下则长着蜘蛛也似的长脚。

    那东西飞得并不快,直往上飞去,飞向那之上张开的绳网。

    经过那天晚上的失败,凤栖梧他们已经作好准备,那些绳网的网眼结得很小,那东西虽然掌握住这机会,并未能穿网而出,身子往网上一撞,倒退了回来,再次飞撞过去,混身同时亮起来。

    凤栖梧即时拔起身子,那东西尚未撞在网上,刀已经砍至,正砍向当中。

    那东西立即斜飞出去,口中同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响,仿佛在咒骂着凤栖梧。

    曹廷亦掠来,缨枪暴长,疾刺向那东西,那东西咒骂不停,从枪锋飞过,再斜飞出去。

    网中的鸟帮弟子紧接冲杀上前,兵器齐展,砍向那东西。

    阳光下兵器闪亮夺目,交织成一张发亮的巨网,向那东西罩过去,那东西双翅震动得更急激,飞网在光网中,却没有被网着。

    凤栖梧曹廷如飞般掠来,却为那些弟子所阻,两人不约而同,不向前进,反而倒退,盯稳了那东西。

    众弟子继续挥刀乱砍,那东西飞舞更急,也越飞越低,营营声大作。

    凤栖梧本来看得清楚,那东西低飞,视线便被那些弟子隔断。

    曹廷心念一动,突然叫道:“各人别动”

    语声未落,那些弟子己然叫起来,营营声同时消失。凤栖梧一怔,冷笑道:“好狡猾的东西,竟然要藏在人群之中。”

    那些弟子同时滴溜溜地转动起来,那么多人,那刹那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东西已飞去了什么地方。

    一个弟子忍不住检视自己的衣服。

    其余的纷纷效法,乱成一堆。

    曹廷大喝道:“别乱动,一个个的来,看清楚那东西是否藏在自己身上。”

    那些鸟帮弟子都受过严格训练,立时两个一组的退开,相互检视,由上至下,小心检视一遍,一面小心是否有什么从身上移动,到完全确定没有问题,才一旁退下。

    曹廷凤栖梧盯稳了他们,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发现。

    退到了最后,场中除了两个鸟帮弟子之外,就只是那些尸体。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个弟子身上,可是这两个弟子随即亦退开。

    那些弟子在退开后,便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在包围圈中现在便只有那些尸体。

    凤栖梧曹廷相顾一眼,虽然没有说话,那一眼已等如告诉对方那东西可能藏在尸体之内。

    两人随即踏前一步,但立即退下,他们都没有忘记那东西能够进入人体内,而队这之前发生的事情来推测,都是由伤口进入。

    地上的尸体全都有伤口,那东西果真如此藏起来,要肯定藏进那一具尸体之内,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难道将那些尸体全都一一斩碎?

    凤栖梧不由看了那些鸟帮弟子一眼,那些弟子显然都明白是什么回事,以坚毅的目光望着凤栖梧,一切显然都交回凤栖梧作主。

    凤栖梧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将这些尸体都烧了。”语声一顿反手将上身衣衫脱下“猎”地抛到那些尸体上。

    那些弟子亦纷纷将衣衫脱下抛去,不过片刻,尸体已都给衣衫盖着,凤栖梧随即拿一个火折子剔着向那边抛去。

    曹廷将缨枪往地上一插,亦将衣衫脱下。

    而且以火折子燃着了,才抛到那些衣衫上。衣衫本来是易然之物,很快便熊熊燃烧起来,白烟迷漫。

    风吹过,烟涌向当风的弟子面上,几个忍不住呛咳起来。

    也有被熏出了眼泪,但他们都没有理会,仍然直立在那里。

    火势更大,肌肉须发齐在火中燃烧,发出的异臭、血腥味越来越强烈。

    衣服下仍然没有异样,可是凤栖梧曹廷都没有因此而松懈那些弟子也没有,监视着那堆火焰。

    这当然也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别的事可做,这已是他们目前惟一希望。

    火焰继续在燃烧。

    除了异臭之外,还多了一阵阵的异响,但却没有他们希望听到的那种“营营”声。

    烟更浓,当风处的弟子眼泪直冒,但仍然苦撑,他们虽然看得不清楚,但听觉不受影响,也准备只要一听到“营营”响声便挥动兵器循声击去。

    凤栖语曹廷以及其他弟子虽然不受浓烟影响,亦已被烈火迫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葛地火焰突然冒起来,冒高了数尺。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一紧,一具燃烧着的尸体也就在这时候从地上弹起来。

    曹廷看得真切,第一个发动,连人带枪疾扑前去,缨枪“夺”地插入那具尸体的胸膛,从后心穿出。

    鲜血亦标出,洒落在火焰上,滋滋的几声,化为血烟飞逝。

    那具尸体也立即有了反应,顺着枪杆疾向曹廷扑来。

    尸体被火焰包着,这一撞,更有如一团火球,曹廷脱口一声,急忙弃枪。

    尸体从枪杆脱出,扑落在地上,继续燃烧,几个鸟帮弟子迅速扑上乱刀斩下。

    曹廷那边闪身一跃三尺,探手便要从旁边一个鸟帮弟子手中接另一支缨枪,也就在这下子那个鸟帮弟子面色突然一变。

    曹廷一手已抓住枪杆,看在眼内,急问一声:“什么事?”

    那个鸟帮弟子尚未回答,曹廷却已感觉颈后一阵刺痛,然后他看见几个鸟帮弟子急向自己这边扑来。

    他当然看不见,在他伸手接枪同时,在那具尸体弹起来的位置,红光一闪,那东西疾射而出,射向他的颈后,那个给他缨枪的弟子就是因为看见那东西袭来才变了面色。

    那东西赫然并不是藏在尸体内,乃藏在尸体的下面,大概也知道藏不了下去,不得不飞出来,却是先将上面的尸体推飞,引开众人的注意。

    可是除了那个伺候缨枪的弟子之外,看见那东西飞出来的还有好些人,却没有一个能够来得及阻止。

    凤栖梧也来不及,他也是被那具尸体引开了视线,也已经向那具尸体扑来,但仍然发现那东西猛袭向曹廷。

    那东西看来与方才并没有什么下同,只是前端仿佛更亮。

    曹廷的颈后那刹那射出了一股鲜血,与之同时,那东西亦开始了一种奇怪的变化,腹前的一对钩爪扣住了曹廷的颈骨,椭圆的身子开始变长变扁,变成一条扁长的铁片也似的东西,抖动着仿佛要钻入曹廷的体内。

    曹廷怪叫一一声,反手抓住了那东西,疾掷了出去,他的五根手指同时被掷掉,那东西竟然像利剑一样,在他抓下同时,割断了他的五指。

    曹廷却竟似一些感觉也没有,半身一转,目前一落,看见了那五根掉下来的指,面色才突然一白,抬起手来,也仿佛这才感到疼痛。

    他没有呆在那里,身形拔起,连人带枪疾向那东西扑去。

    那东西在快要触及地面的那刹那已经回复原状,又飞了起来。

    鸟帮弟子挥动兵器,疾转向那东西,凤栖梧一刀飞来,抢在众人之前。

    那东西一转飞开,又飞扑曹廷,曹廷接连十三枪,枪枪俱落空,反而迫开了前来的人,那东西从枪影中飞进,直扑曹廷的面门。

    曹廷伸手一挡,挡了一个空,那东西已飞到了他脑后,一阵剧痛又传来。

    曹廷左手一探,触到了那东西,但五指已断,根本抓不住,那东西迅速钻进了他的体内。

    向他扑来的人齐皆变色,凤栖梧刀虽然快,但刀刺至的时候,那东西的未端亦已进入了曹廷的体内一闪不见。

    下一刀本该就砍向曹廷,凤栖梧却如何下得了手。

    曹廷即时怪叫一声:“杀我”

    不等众人有反应,反手一枪刺进自己的咽喉内!

    鲜血怒激,与之同时,曹廷的神智已完全麻木,他的枪若是刺得稍迟半分,他的神智便会被那东西控制,整个身子便会被那东西利用作杀人的工具。

    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凤栖梧眼也红了,大喝一声,一刀自右角斩下、斜斜将曹廷斩为两片。

    血雨飞激中,那东西从曹廷的右半边身子飞出来,飞向头上的绳网,双爪一扣绳子,身形又起变化。

    凤栖梧的刀即时砍至,那东西一弹而开,及时避过凤栖梧这一刀,凤栖梧紧迫不舍。

    一刀急一刀,追杀那东西,一面大喝道:“各人散开。”

    那些鸟帮弟子这时候亦知道聚在一起反而有助那东西,应声散开。

    凤栖梧的刀势随即展开,刀光盘旋,几次要将那东西圈进刀光内,都被那东两及时飞开。

    那东西本来可以飞得更高,可是上面却罩着绳网,凤栖梧当然不会给那东西有割断绳网的时间,他的刀法简单已出神入化,一刀看似随便削出,但已经算准了距离,只削那东西,绝不会削断绳网。

    绳网下能够飞翔的空间也不多,那东西在凤栖梧长刀的追击下,当真是险象环生。

    那东西也几次想要绕到凤栖梧身后,可是凤栖梧身形转动,其快无比,完全不给那东西有可乘之机。

    火仍然在烧着,烟更浓,但风也急劲,在相反的方向完全不受影响。

    那东西终于向浓烟处扑去,似乎想到可以利用浓烟的掩护离开。

    鸟帮弟子却已经作好准备,未等扑近,兵器己然乱斩而下。

    那东西刀光中飞进,仍然扑进浓烟中“营营”声突然消失,一个鸟帮弟子跟着从浓烟中扑出来,高举双手,怪叫道:“给我抓住了!”

    他双手十指互扣,鲜血从指缝中下停冒出来,一扑倒地。

    双手力撞在地面上,一面又大叫:“砍我的手,快”

    凤栖梧己然掠至,一咬牙,一刀向那个弟子的双手砍下。

    与之同时,那弟子双手十指尽断,那东西疾飞而出,与刀锋相距只不过半分,激烈的刀风将之震得连翻了几个筋斗。

    但仍然高飞,凤栖梧一刀紧接削出,一刀削开了那东西左边的一角翅膀,却也削开了罩着的绳网,那东西立即飞了出去,却已经有些不稳定。

    凤栖梧一眼瞥见,刀再挥,绳网袭开,人刀随即从中飞出。

    往绳网上一点,凌空拔起了两丈,竟搭在那东西之上,接挥刀斩下。

    那东西若是双翅无损,绝不难快过这一刀,左翅已被削上一角,非独影响了那东西的平衡,也影响了那东西的速度。

    刀锋未到,那东西已被震的往下飞堕,但随即一旁飞去。

    几个鸟帮弟子或伸手,或挥刀,都抓不住,斩不到,那东西迂回飞舞,终于又高飞,也就在这时候,一条人影天马行空般掠至,双手一扑将那东西扑一个正着。

    是燕南,他已经赶到来,在网外观战,亦蓄势待发,所以这一扑如此准确。

    那刹那在他的感觉就像是捧着一团烈火,一阵灼热,接一阵刺痛。

    他的身形迅速落下,双掌在接近地面的那刹那一开,将那东西力拍在地面上。

    一阵尖锐已极的怪声从他的掌下响起来,刺痛的感觉更强烈,他随即感觉那东西又跳动起来,脱口大呼道:“砍我的手掌!”

    语声不落,凤栖梧己落在他身旁,猛然一咬牙,一刀往燕南的左掌插落。

    刀穿透燕南的掌背,仿佛刺进了什么东西内,凤栖梧那刹那完全肯定绝不是刺进泥土内。

    又一阵尖锐已极的怪声从燕南掌下传出来,燕南虽然被利刀穿掌,反而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一闪即逝,他的面色突然一变,奋力将手掌提起来,刀锋从他的掌上穿过,鲜血激溅,他与凤栖梧都看得很清楚,那东西一端钉在刀上,一端即变成狭长的一条,正在往他的掌心窜进,他这样把掌一提,竟然未能够将之摆脱。

    凤栖梧目光一转,探手将旁边一个弟子腰上的匕首取过,一穿一压,终于将那东西从燕南的掌中拉出来。

    那已是三尺长短的一条,鲜血淋漓,毒蛇般在地上翻腾。

    说有多怪便有多怪,不住的发出了怪声,令人听来很不舒服,甚至有吐的感觉。

    那东西翻腾着又贴上刀身,向燕南穿在刀锋上的左掌游窜上来。

    凤栖梧的匕首迅速斩在那东西之上,但竟然不能将之伤害,也不能够阻截那东西游窜的势子。

    那东西紧贴着刀身,一丝空隙也没有。

    凤栖梧待将匕首插进去将之挑开也不成。

    燕南当机立断,左掌迎着刀锋一拖,刀锋即从他左掌的食中二指之中削出,他的左掌这时才脱出来。

    凤栖梧的匕首立即抢得那空隙,贴着刀身疾削了下去。

    那东西迎着匕首,终于被削离了刀身,凤栖梧立即拔刀。

    力斩而下,在那东西还未恢复原形之前,将之斩成七截。

    那柄刀的锋利,果然是与一般兵器不同。

    那东西的六截稍为挣扎便寂然不动,首端的一截却仍然发着怪声贴着地面往前游窜,凤栖梧看准了一刀当中插下。

    这一刀从那东西两眼中穿过,齐中将那东西分成了两爿。

    一声尖叫,归于静寂,凤栖梧拔刀,高举,已准备再劈下但经已没有这需要。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也都是怔在那里,那种表情,就像是白痴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东西曝晒在太阳下的尸身突然燃烧起来,燃烧得很快,发出来的声音及气味也很刺耳刺鼻。

    所有突然一下欢呼起来,有些甚至手舞足蹈。竟像是疯了一般,凤栖梧燕南也没有例外。

    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够明白他们的心情,这些日子来也们活在恐怖中,恶梦中。

    到现在恶梦终于醒了。

    黄昏。

    燕南一骑走出了鸟帮总坛,犹带着酒香,送他出来的,是凤栖梧,两个人仿佛都有很多心事。

    燕南忽然道:“我知道你正在想些什么。”

    凤栖梧一笑,道:“你也是想着同样的问题?”

    燕南颔首:“我绝不怀疑那东西的话,虽然他说的,有很多我都不懂。”

    凤栖梧道:“那也许正如他说的,是因为我们的落后。”

    燕南叹息道:“连每日所看到的如太阳月亮,我们都知道得那么少,的确是落后。”

    凤栖梧忽然一笑,说道:“天下虽大,懂那些的人就是有,这个人只怕也是有问题。”

    燕南不由机伶怜打了个寒噤。

    凤栖梧笑接道:“我们也不必放在心上,人总是进步的,我们的子孙,后代总能有明白的一天。”

    燕南终于展开了笑脸,一点头,大笑中放马疾奔,奔向迷蒙的夕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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