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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小说网 www.34txt.com,铁血红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到现在,你也没有完全说真话,你行使苦肉计,杀死了刘绍棠,而且还故意让妙容砍了一只手,想跟我们在一起,伺机再下毒手-你认不认!”

    赛杨妃脸色变了,铁铮冷冶地道:“我给你服的是一颗慢性毒药,你根本早就认出了,却还是服了下去,因为你算准了我黑燕子不会毒死你,你服下毒药,只是为了捕取我们的同情,所以我必须在毒性未发作前杀了你,而且更要你死得明白,现在你认了吧?”

    赛杨妃怪吼一声,身子突然扑起来,向铁铮冲过去,同时十指齐扬,五六颗银色光点直射而至,但铁铮早就有了准备,他拉着玉妙容就地一滚,脚尖勾劲蒙古包的支柱,整个皮帐塌了下来,刚好把赛杨妃包在里面。

    连声轻爆,加上一阵惨叫,很快就静止下来,铁铮在滚地时已经捞起那一卷羊皮挡在身前,当他把玉妙容由怀中推开,由布帐中钻出来时,玉妙容的脸色煞白,目中却开始流下了眼泪!

    铁铮拍拍她的肩膀道:“姑奶奶!你是为她伤心,还是为自己的判断错误而伤心?”

    “我是为人心的险恶而伤心,为江湖的险恶而伤心!”

    铁铮笑了一笑:“擦乾你的眼泪吧,你没时间伤心了,假如你要想闯江湖,就该把心肠学得硬一点,不要以为她曾经救过你,她是为救自己,如果刘绍棠伤了你,她知道我会剥了她的皮的,何况那位天杀门主也饶不了她,因为你那位舅公很喜欢你呢。”

    玉妙容沉思片刻道:“我真不信舅爷爷会是天杀门主!”

    铁铮笑笑道:“我也不信,崔立忠当天杀门主太老了,但是他一定跟天杀门主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赛杨妃的话可以信,也不可以信,在我的想法中,天杀门主绝不会是他们父女中的任何一个!”

    “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铁铮道:“很难说,现在我们先整理一下,回去再说!”

    他翻开蒙古包,找出血肉狼籍的赛杨妃,望着满脸恻色的玉妙容苦笑道:“妙容,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你现在是否后悔加入江湖了?”

    玉妙容沉思片刻才道:“江湖上永远都是这么险恶吗?”

    铁铮道:“那当然不是,江湖生活也有光明的一面,更有令人向往的地方,比如说自在无拘,快意思仇,还有就是许多热诚而忠心的朋友,像二混他们,虽然对你一无祈求,为了义气,可以把一腔热血,一颗头颅都卖给你!”

    他感慨地指指赛杨妃又道:“像她!对我们说来,固然是个危险的敌人,但对天杀门而言,何尝又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伙伴!”

    玉妙容道:“那倒不见得,她是知道你不肯放过她,才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只要你给她一点活命的机会,她还是不肯放弃的!她已经说出了很多的秘密!”

    铁铮摇头道:“不!你错了,她虽然说了很多,但是并不够多,她还保留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不是非要杀她不可,但她却是非死不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如果全说了出来,天杀门也放不过她,这不是我不给她机会,而是她自己已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玉妙容道:“如果你保证她今后的安全,她会合作的。”

    铁铮庄重地道:“我不能给她这种保证,因为她过去所作的恶太多了,江湖上有一半的人都在找她,必欲得之而甘心,如果我保证她的安全,何以对那些死在她手中的-魂,我更没有理由去阻止那些人的后人向她寻仇。”

    “你不能劝告别人原谅她吗?”

    “不能!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江湖上讲究恕道,原谅一个肯改过自新的人,但赛杨妃她并不是真心的悔悟,而是迫于情势的暂时举动,她之所以加入天杀门,是因为天杀门能给她包庇,我却不能包庇这样一个人。”

    玉妙容长叹一声:“铁大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回北京去,但不能这样回去,天杀门对我的生死还不知道确实的消息,让他们伤脑筋猜测去,今后我们的侦察行动也要在暗中进行,不能再打草惊蛇了!”

    “到底我们要干些什么呢?”

    铁铮笑笑道:“把尸体埋了,收拾帐篷,先在草原上流浪一阵,然后我们以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姿态回去。”

    于是他跟尤二混合力挖了个深坑,把赛杨妃的尸体埋了,骑了马,拉着骆驼,赶着羊群,一直走到伊逊河畔的一个小寨子里,这是一个内蒙的小部族,族长是个叫呼尔沁的老牧人,跟铁铮很熟,两人一见面就亲热地抱在一起,铁铮跟他的家人也很熟,跟他的妻子,成年而美丽的女儿,也都行了拥抱的礼。

    玉妙容进了屋子,就闻见一股触鼻的羊骚味,真怕对自己也来上那么一手。

    不过还好,铁铮用蒙古话跟他们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每个人都友善地上来,抓起她的手闻了一闻。

    那个叫玛尔塔的女孩儿还朝她一笑,操着流利的京片子道:“恭喜你,嫁了一个好男儿,铁铮如果娶了别的女人,我会伤心的,但娶了你,我心里十分高兴,黄金的马鞍,一定要有驿马才配得上它的!”

    玉妙容不禁红了脸,铁铮笑笑道:“玛尔塔,你还没有嫁人呀!我以为你早就嫁了呢!”

    玛尔塔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呀!我答应你的!”

    铁铮笑笑道:“我也答应过你的,假如我娶了别的女人,一定会带来给你看看,现在你可以嫁人了!”

    玛尔塔笑着道:“是的!寨里的少年可高兴了,我守着你,他们守着我,寨里有两三年没办喜事了,害得那些女孩子都在埋怨我,今天晚上,我可以对大家宣布了!”

    铁铮笑道:“这很抱歉,她们应该怪我才对,今天晚上我请客,把我赶来的羊都杀了!”

    玛尔塔欢呼一声,立刻出去准备了!

    虽然塞外的春天到得很迟,现在的砂原上还盖着冰雪,但边塞少年少女的热情是不畏寒冰的,他们在地上铺了羊皮的褥子,燃起了一堆熊熊的野火,烤着整头的羊,-着用皮袋盛装着的青棵酒,胡笛,角铃以及低沉的羯鼓,唱起了粗犷的情歌,然后是一对对的情侣,相换着踏舞

    玉妙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简直是痴了,偎着铁铮道:“铁大哥!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约?”

    “流浪的人到处都有朋友的,三年前我经过这里,帮他们击退了一股寇掠的流匪,就这样攀上了交情!”

    “那个玛尔塔对你很锺情吗?”

    “边塞的女孩子对英雄与勇士总是比较倾心的,他们全家都希望我能留下来,但是我不是那种定得下来的人!”

    “她实在很美丽,你忍心拒绝吗?”

    铁铮笑了一笑道:“边塞的女孩子就是这点可爱,她们用情很理智,也很乾脆,绝不强求,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说她等我,如果我找到比她更好的对象,就告诉她一声,她再另找对象,我也说如果我三年没回来,她也可以另嫁,当时我只是怕她太难堪,安慰她一下,因为我究竟不是他们的同族,不好意思拒绝得太坚定,幸亏我这次带了你一起来,否则倒真是吭了她了,因为算算时间,已经快四年了,她仍然还在等着!”

    玉妙容很感动地道:“她的心胸真豁达,等了四年的意中人带了另一个女子来了,她不但毫不嫉-,而且还真心地为我祝福,她祝贺我的时候,态度很诚恳,先前我还不知道你们有这一段情,还以为她是在跟你开开玩笑。”

    铁铮笑笑道:“边地的女孩子比较单纯,但也深懂得感情取舍之道,她们如果有两女同时爱一男的情形时,就来一场决斗,胜利者得到情郎,失败者心平气和,因为她们对感情的看法不是占有而是奉献,对方比自己强,自然也能给被爱者更多的幸福与帮助!”

    玉妙容整个沉浸在神往中了,以如梦的声音道:“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一批可爱的人!”

    “是的!只有在这里,你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不怕人暗算,即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会在正大光明的场合下向你挑战复仇,阴谋、暗算,在这儿是找不到的!”

    “铁大哥!这么美好的地方,你怎么舍得离开呢?”

    “我是在白山黑水间长大的,在山里有一种雪狼,长年都在饥饿中,它即使走到一个小动物多的地方,也只是停下来吃一餐而已,第二天它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去,奔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以雪狼经常是饿死在冰雪封冻的山-,它为的是什么呢?”

    “因为它天性是流浪的!也许是为了寻找更好的地方!”

    “这是人的看法,在雪狼本身而言,它根本不知道原因,它只是向前走而已,因为在雪狼的生命中,攫食只是为了能有体力走更多的路,向前走才是它生命的意义”

    玉妙容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就是一头雪狼。”

    “江湖人都是雪狼,不过我这头雪狼很幸运,找到了一头母狼,在流浪的途上,多了个伙伴。”

    在粗犷的笑声中,他抱起了玉妙容,进入了一间小皮帐篷,随即又放下了帐门,玉妙容微感慌乱地道:“铁大哥!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告诉他们说你是我的妻子,这些诚实而可爱的朋友是不能欺骗他们的,所以我们必须做夫妻们该做的事。”

    是酒使这冰国上的豪侠迷醉了?还是周围爱的气氛浸染了他们,玉妙容只有轻微的挣扎,然后就接受了她生命中第一次的蜕变。

    呼尔沁的部族是个半游牧的部落,他们定居在伊逊河畔,但仍然以放牧为生活的方式,每年一度,他们把积存的皮毛与养大的牲口赶进关内,换取一年族人所需的杂物。

    今年他们进关得比较早,那是出于铁铮的请求,领队的仍然是呼尔沁,但队中却多了铁铮、玉妙容与尤二混。他们都换了牧人的装束,用桐油染红了脸色,骑在骆驼背上,赶着牛羊,慢慢的进向关内。

    由于内蒙也被朝廷归属于八旗之内,所以内蒙的牧人是比较得到优待的,他们可以成群结队地通行关内。

    牲口是不准进入京城的,在郊外有他们划定的营地,供商人们跟他们交易,但牧人们仍准许入京逛逛。

    玉妙容跟一群蒙古的少女们一起逛了天桥,发现水仙花已经不在那儿卖唱了。

    铁铮跟几个蒙古青年也结队逛到八大胡同,到了赛杨妃的那一家妓院里,发现换了不少人,由另一家妓院的主人接办了,那是真正的生意人!

    尤二混秘密找到了活动在天桥的弟兄们,展开了更深一层的探索,知道崔立忠翰林因为年老上表乞休赐准,已经挈眷归里养病去了,家宅由下人们守着。

    连水仙花的香闺也搬了,铁铮悄悄地进去过,也去看了那间豢养着毒蛇的地窖,已经用土填实了。

    天杀门似乎整个地撤走了,不留下一点痕迹,也没有一点线索可循,但铁铮知道他们没有走,只是隐藏了起来,隐藏到一个新的巢穴里,进行着新的阴谋。

    铁铮认为天杀门隐藏起来的理论根据是因为裘小青没有再见踪迹,而崔翰林府中暴毙了一个老妈子,同时为水仙花操琴的那个老头儿也经人发现醉死在天桥的酒摊上。

    那个老妈子暴毙据说是得罪了大仙,死在崔明洁寄身的园子里,七孔流血,死状极惨,那发生在崔翰林离家后的一天。地方仵作验尸显然是得到了官方的压力,以暴病身故落了案,而崔府的家人则众口一词,咬定是大仙的杰作,而这个说法最易为北方人相信,他们都能绘声绘迹地说出不计其数的灵狐神迹,崔家的后园一向空锁着,就是为狐仙所据,这个老妈子摸了进去,冒犯了狐仙!

    而为水仙花操琴的老琴师自水仙花歇唱后,也搬出了水仙花的香闰,每天在天桥中旬闲逛,终于死在一个酒摊上,死因是饮酒过度。

    但铁铮知道那个老妈子是为了到她不该去的地方,看见了什么,老琴师或许是在醉中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被天杀门杀以灭口,这些事都发生在天杀门撤退之后,可见天杀门的人依然在京师活动着,而裘小青却仍然没有下落!

    没下落不一定表示她还活着,说不定早巳被毁了尸,但天杀门既然不掩形迹地杀了另外两个人,对裘小青也没有掩饰的必要,把她的尸体揭露出来,对追查的人还是一种警告,他们不这么去做,显然是因为派去追杀玉妙容,要证实铁铮生死的赛杨妃舆刘绍棠以及四个杀手都未回来。

    刘绍棠与四名杀手的尸体想必在路上发现了,赛杨妃却一直没下落,这才使天杀门紧张起来,赶紧撤退所有的据点,唯恐铁铮再来追查,赛杨妃没回来,铁铮一定没死,否则以一个玉妙容,绝对无法逃过那六个人的。

    要使铁铮袖手,裘小青是一个人质,这一切的迹象似乎显示着天杀门已离开了京师,可是铁铮却认定他们仍然留在京师,因为天杀门是以京师起家的,他们也只有在京师才有生意可接,用以维持那庞大的组织。

    铁铮与玉妙容一直以关外牧人的身份装束在京师活动,那是最不碍眼的伪装。

    来到京师的第五天,已经是三月交春了,春风为北京点缀了一片新绿,而在京郊的营地里,来的牧人更多了,北京城里的街头上,随处可见头戴着皮帽子脚踏套靴的沙漠儿女,因此,铁铮的活动也更方便了。

    他几乎踏遍了四城,就是找不到一点天杀门人的滑息,心里显得很焦灼,就在这一天,营地里发生了一点小事情,玛尔塔被营里一条毒蛇咬了一口!

    营地设在郊外的荒野里,原是蛇虫出没的地区,草原儿女都有过被蛇咬的经验,她们也懂得治疗的方法,自己配了药,外敷内服,已经没事了。

    但铁铮却触发了灵机,赛杨妃说天杀门主是崔立忠,虽不可信,说水仙花就是崔明洁却是可信的。

    这是一个弄蛇的女人,要撤走那个地方,她的蛇一定无法带走,因此她一定要设法补充,而冬天蛇虫垫伏,补充不易,现在开了春,垫蛇苏醒,如果她在京师,就一定会设法补充的,这是个找到她的线索!

    跟尤二混一打听,北京城有两个卖蛇胆蛇膏蛇粉的药摊子,都在天桥,是两个广东人开设的,而其中的一个叫麦老广的人,在天桥卖蛇已经有几十年了,他不但卖蛇,还兼卖三蛇羹,因为有不少广东人在京师游宦,也有不少广东人在京师落脚作买卖,他们是吃蛇的,把蛇肉视作无上妙品,补气益阳,所以麦老广的生意很好。

    铁铮换了身衣服,黏起了小胡子,装成个中年管家打扮,一脚走到了天桥麦老广的蛇药铺子里。

    麦老广六十多岁了,在北京住了三十多年,一口京片子里还掺了一半的广东腔,广东人学官话本就难,何况麦老广认为说话不带广东腔,就不是卖蛇的了!

    铁铮的气派很大,出手就二百两银子,要买五尺以上的青竹丝,超过三斤的火赤炼及十斤左右的百步蛇。

    前两种不希奇,因为北方随地可有,后一种就难了,百步蛇产于南方,完全靠运过去的!

    麦老广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却赚不到手,铁铮不高兴了,沉着脸道:“麦老广,别人说你的铺子里说得出的蛇都买得到,看来要砸你的招牌!”

    麦老广连忙道:“大佬!有本来系有的,但是前两天都被人买走了,我已经叫我的仔回老家去抓了,再过两三个月就有了,大佬,你等等再来!”

    “等等!再等就不必买你的了,我是广东本任巡抚何大人的管家,何大人晋京述职,把最宠爱的三姨太也带了来,三姨太有肝气痛的老毛病,一定要这三种蛇煎汤才治得好,你一定要想办法,何大人不在乎银子”

    一面说一面冲进了他的铺子,四下一翻,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在后面的竹笼子里找到了一条百步蛇,不到十斤,但也有七八斤重,还用稻草偎着,似乎不耐春寒,懒洋洋地没精神铁铮的火气更大了,指着他的鼻子:“麦老广,你说没有,这是什么?”

    麦老广苦笑道:“这是别人买下的!已经付了银子,说好在今天就来拿去的!”

    铁铮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竹笼道:“管他是谁,叫他等一等吧!这个我要定了,你把另外两种蛇配好了,一起送到泰顺栈,何巡抚的公馆去!”

    这个地方并不假,何巡抚来京述职也不假,京师原有一些高尚的客栈,专为晋京的地方大员准备临时的寓所,车马轿夫下人侍女俱全,谁住下就是谁的公馆。

    铁铮气势汹汹地强买,惊动了不少人,有两个官人本来要过来问问的,一听何巡抚公馆的,就缩住了脚,因为广东巡抚兼管粤海道是朝廷的红人。

    可是人群中却出来一个汉子,冷冷地道:“做买卖有先后到,尊驾这一套在京师可行不通,何焯两个字也吓不倒人!”

    铁铮知道消息来了,一瞪眼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乱喊巡抚大人的官讳!”

    那汉子冷冷地道:“我是兵部尚书刘大人府中的,姓名不必告诉你,这条蛇是我定下的,你若还不服气,叫何焯来找刘尚书说话好了!”

    兵部尚书的官儿不比巡抚大,但也不比巡抚小,可是一个是外官,一个是京官,层次上就高了一级。

    铁铮的气焰也小了下来,笑笑道:“原来兄台是刘尚书府上的,贵上跟敞上是同年,而且又都是和中堂大人的门生,私交很好,这蛇的确是三姨太治病用的,能不能商量一下呢?”

    那汉子听他套出这层关系,倒也不便再要狠,堆下脸来笑了笑道:“兄台这么说话,不就好商量多了吗?这条长虫是敞上的七夫人定下来的,兄台要拿去是不行的,因为七夫人要拿它去合药,至于府上三姨太的病,倒是有办法,七夫人的医道很精,专治疑难杂症,连宫里几位老太妃跟太后老祖宗有了什么筋骨疼痛,都是召七夫人去诊治,药到病除,此供奉太医还灵呢,兄台回去跟贵上提一声,把姨太太送到敝处让七夫人一瞧就行了。”

    铁铮哦了一声:“七夫人的医道这么精?”

    那汉子笑道:“兄台跟着抚台在外任,所以不太清楚,七夫人的医道在京师各大宅第是赫赫有名的,只是交情不够的请不动而巳,敝上在兵部尚书的任上一坐多少年,得罪的人总不在少数,所以能安如磐石,一则当然是中堂大人的提拔,但七夫人的功劳也不小。”

    铁铮拱拱手道:“承教!承教!兄弟就这间去回禀敝上,一半天就带着三姨太登门求教,到时候还望兄台多多关照,请教老兄的台甫是如何称呼?”

    说着掏了两片金叶子,塞在对方的袖子里,那漠子眼睛很尖,早已溜到了那两片金叶子的份量,总有三四两,满脸堆下笑容道:“不敢!不敢!兄弟姓王叫王德祥,在府里内宅当差,兄台一问就知道!”

    铁铮拱手道:“王兄回去跟七夫人先提一声,小弟追随敞上来的时候,更要王兄多关照,真要能把三姨太的病给治好了,兄弟少不得另有孝敬,因为三姨太在敝上面前最得宠,而正配太人体弱多病,躺在床上只是挨日子而已,等夫人归了天,抉正的一定是三姨太,兄弟能够在三姨太面前尽了这份心,将来就有出息了!”

    王德祥也笑了道:“老兄这么能干,将来一定有出息的,咱们不妨多亲热,兄台在三姨太面前一定很得意?”

    铁铮道:“三姨太进门是兄弟尽的力,因此兄弟算得上是三姨太的私人,她混得好,兄弟自然也跟着沾光!”

    王德祥把铁铮拉到一边,看热闹的人见他们已经说和了,没热闹可瞧,也渐渐的散了,两人在僻静处,王德祥道:“兄弟在七夫人面前也还说得上话,咱们哥儿俩倒是可以私下谈谈,何抚台在广东任上一定很得意了?”

    铁铮笑笑道:“敞上兼管海道,那些洋商海船要到中国来做买卖,总得在敝上面前表示一下,敝上这次晋京,带了不少奇巧的玩意儿孝敬和中堂,很得相爷赞许!”

    “那阁下也多少有点好处了?”

    铁铮轻轻一叹:“兄弟管的是内宅,分到的只是人家手指缝里漏下来的,目前总管外务是夫人手上的人,等三姨太掌了权,才有兄弟的好处呢!”

    王德祥笑笑道:“七夫人妙手可回春,但也有办法叫人早点登天,这当然是自己人才肯帮忙,兄弟私下也为她接头过几件,我看兄台是个很明理的人,才指点你一条路!”

    铁铮脸色微动,想了想道:“这不会出漏子吗?”

    王德祥笑道:“怎么会呢,保证天衣无缝,你想连太医都束手的病,七夫人都能给治好,七夫人送走的人,太医当然也诊不出结果的,广东那些庸医就更别说了!”

    铁铮想想道:“这我回去跟三姨太商量一下。”

    王德祥道:“商量好了,就是咱们两人接头,叫三姨太别开口,七夫人开的价格是五万,里面两成是兄弟的,这个底子告诉你,那边如何开口就是兄台的事了!”

    铁铮笑道:“三姨太手头十万八万都没问题,只是药一定得靠得住,那个老厌物虽说是在拖日子,可不一定在那一天呢,三姨太心头也急得很,我想她是会愿意的!”

    王德祥笑道:“药一定没问题,这样吧,兄台回去就跟三姨太谈好,如果有意思,就不必公开来了,免得沾上嫌疑,别人不知道,跟七夫人接过头的一定心里有数,到底不太好,如果她作了决定,晚上兄台就来找我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至于三姨太的心口痛那点小病,我要副药丸子,一吃就好,就算我奉敬的好了!”

    铁铮道:“行!晚上准到,只是三姨太在客中,有没有带这么多,我可不敢保证!”

    王德祥道:“这没问题,她只要有心,一个子儿都不必付,写张欠条就行,连兄台的份开上去,兄弟都可以先找给你,然后等你们回去,见效了兄弟自会派人到广东去收款,凭条子取钱,反正阁下这一份是先到手了!”

    铁铮道:“有这种好事,兄弟说什么也得叫三姨太答应下来,准今晚二鼓,我到府上去,也不叫门了,劳-王兄就在后门外等着,不是更方便吗?”

    王德祥笑道:“兄台倒是很细心,咱们准这么说了!”

    两人笑笑分手,铁铮一脚直接回到了高升栈,没多久,尤二混来了,低声道:“那家伙进了刘尚书府的后门-”

    铁铮十分兴奋,遗走了尤二混,找到了玉妙容,一谈经过,然后才叹道:“水仙花落在刘尚书府没错,原来她还有个七夫人的身分,以治病交通大内,甚至于唆使暗杀来胁制那些权贵内宅,这一手够厉害,难怪天杀门能建下这么雄厚的基础,处处得到方便,我看这个组织不简单,不仅要控制江湖,而且在朝廷中也在进行着什么阴谋,我非得好好地追下去,妙容,今晚咱们去把那个七夫人的底刨出来,你可得小心点,我在明里去,你在暗里,除了你自己的兵器,还得替我带上剑,一开始我不能叫姓王的生疑,等我发动后,你就蹑上去!”

    他拥着玉妙容,却不是为了亲热,咬着耳朵,把今晚的行动计划不厌其烦地再三吩咐清楚,然后还是那身衣服,到后面去转了两圈,他选上这个身分是有道理的,因为何焯三姨太的心腹管家兼保镖也是个江湖人,而且是受过铁铮的好处的,所以铁铮能知道何焯家里的许多事,而且九成九是真实的,只是三姨太并没有犯心口疼,她是有这个病,也非三蛇胆治不可,不过她来京时,知道这种药北方不容易配到,预先带了不少来,铁铮在偶然的机会下,碰到那个保镖,相谈之下,利用这个机会,竟收获如此之丰,却是意料不到的事,天杀门又接洽了这笔生意,可能也会稍作调查的,但一切资料都是真的,所以铁铮在二更初交的时候,放心大胆地来到了刘府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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