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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面颊,将它贴靠在玉琳的额上,在吸嗅之间,从不曾觉得夜晚的气锨如此芳靡迷人。他有些迷惑。

    在侵扰的醉意掳去他的意识之前,他只记得,生平首次体会到的这份感觉不坏。

    怎么办?

    喝酒,真的会误事。

    清晨刺眼的朝阳,透过窗棂光彩人室,蹑足而进的光束映在榻旁两处垂下的纱帘内,有如面莹莹亮金色的照妖镜,而纱帘内两名坐在榻上发呆的男女,则是被打回原形的受害者。一缕冷汗滑下圣棋的额际,而抱着被单坐在他身畔的玉琳小脸上也是一片惨白。今早,在他俩醒来时,他们先是对彼此过于靠近的脸庞呆视了许久,就在他们分开彼此紧抱在一块的身躯,并且拉开一段距离坐起身后,这才发现另一个令他们霎时忘了宿醉头疼,且让他们醉飞至不知何处的元神,火速回归至他们身上的严重问题低首看去,他们两人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的德行,虽说玉琳的身上还穿了件内衫,但在她把它给拢上拉紧前,它可不具什么遮蔽功用,而他呢,赤裸着上半身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他浑身上下竟脱得只剩一条穿得不太牢靠的裤子。昨几个夜里,他们他们—到底是做过了没有?

    始终在他们脑海里索绕不去,且具有相当严重性的问题,令呆坐在床上苦苦思索的男女,愈想愈是动作一致地敛紧了眉心。在屋内沉寂到一个顶点时,一直保持着不动姿势的两人,动作缓慢的望向对方,不约而同的红晕,公平地一块出现在他们的脸庞上,他们忙不迭地撇过头去,但在辗想了一会后,他们又不死心的偷偷看向对方,接着,他们开始不自在地在对方的眼神下躲躲闪闪。“你”奈不住这种气氛的玉琳,才一出声,正巧圣棋也捡在这时开口。“你”欲言又止的他,在她的话音中断时也马上收口。

    窗外啾啾的鸟鸣声,成了静到极点的房内唯一的声响。

    “你先说。”再也憋不住的玉琳,抬起一手恭请他发言。

    “不,你先说。”相当礼让的圣棋,将烫手山芋丢还给她。

    “好吧,就是昨夜”她张大了嘴,说了一半,又忽地止住。等了很久很久,迟迟等不到下文,屏息以待的圣棋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昨夜,然后呢?”

    “这、这叫我怎么问得出口?”脸蛋红得会烫手的玉琳,两手掩着颊,水亮的眼眸几乎无法直视他。“反正反正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就是了!”’“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但问题是”眉心已成千千结的圣棋,苦恼地一手持着下颔“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她有些愕然“连你也不知道?”对于昨夜的记忆,她是彻彻底底没半分印象,没想到,竟然连他也圣棋凄惨地扯动嘴角“记得吗?我也喝醉了。”早知道就不喝那个穿肠毒藥了,这下那玩意可把他给害惨了。“但你总记得些什么吧?”焦心无比的玉琳,以不放弃的眸光望向素来就比她谨慎的他。“嗯”沉思的尾音宛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绵延不绝。

    她开始慌了“不然,总有一些感觉吧?”

    “感觉这方面是要问你好吗?问我哪会知道?”好笑又好气的圣棋,半转过身子一手指向她的鼻尖。“问我?我哪知道我该有什么”她不平地想抗议,但话没说完,又因后头那几个字眼而尴尬得无法述尽全文。看她羞成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模样,深遭她感染的圣棋,也难为情地以一掌掩着微微泛红的脸皮,实是不知该拿眼下这等情况如何是好。过了许久,一模一样的叹息,不约而同地自他们口中逸出。

    “受不了”谁来帮帮他们吧。

    静下心来细想许久后,默契深厚的两人,再次转过头凝视着彼此的眼眸。“我想,我们需要找个专家来为我们解惑。”这是他们一致的结论。

    自从让他们吞了小丸子,就一直在暗地里监视他们的申屠令,此刻,正横躺在窗外的树上,在将房里的男女反应与举止皆看进眼里后,他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朝天翻了个白眼。“两只呆兽。”

    该说是有如芒刺在背,还是说有若鱼刺硬卡在喉?总之,那根不知该归类为什么的“刺”不但扎得令圣棋与玉琳头疼,同时它带来的后果,更是令他们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根刺的名字,叫做房事问题,也称闺房之事,最要命的是,他们都没有这方面的临床经验以及解决之道。这事若是拿去请教凡人,别说什么,首先他俩假扮夫妻的事就会见光。既不能求教熟人,更不能随便拉个路人来问问那么,他们也只好厚着面皮,有请其他众生来为他俩解惑。经过再三讨论后,头一个被他们找上的,不是别人,即是住在栖霞山上的同僚,门神郁垒。在这日,打从进了同僚郁垒的家门后,玉琳口中絮絮叨叨的抱怨就没停过。她负气地伸手推了圣棋一把“都是你啦,什么人不问,偏偏跑来问同僚?”嫌他们还不够丢脸吗?“难不成还真照你说的去问晴空?”圣棋眯着眼把话顶回去。“这种事问个和尚他哪会知道?”闺房之事,去问晴空?她是想叫晴空陪着他们一块发呆不成?“那你也别选同僚啊!万一他把这事张扬出去怎么办?”她的面子丢得干干净净还无所谓,反正她在神界早已恶名昭彰,但他不一样啊,若是他因此而无颜见江东父老,或是被贬、被罚,那圣模烦闷地重重一哼“你做过的窘事已经够多了,再多一桩上头也不会意外!”“我是为你着想你还凶我?”累积过久的忧心终于进一步成为闷烧的怒火,她将黛眉一拧,一掌拍向桌面。“真要为我着想,昨儿晚上你就不该破戒去喝什么酒!”他也摆出要算大伙一块来算的姿态,头一个就把箭头指向始作捕者。玉指直指向他的鼻尖“醉成一摊烂泥的又不只我一个!”

    默然无言地坐在他们两人之间,地理位置处于战火交烽点的郁垒,一手撑扶着下巴,不时左看看愈吼愈大声的这只,右瞧瞧快把桌掀了的那只。“两位”决定只忍受这么多的郁垒,心情恶劣地清清嗓子。“可以停战了吗?”搞什么鬼?他干啥要吃饱撑着的看他们斗嘴?“哼!”停战令下达后,他们俩二话不说地把头撇向一边去。

    “哪,方才我没听清楚你们找上我的原因。”十指交握的郁垒不怀好意地分别扫视他们一眼。“现在,请你们再把那个问题重复一回给我听听。”既然扰得他不得安宁,那就拿他们俩来杀杀时间好了。“就”实在不愿吐出那几个字的圣棋,支吾了半天,就是没法把问题挤出口,尴尬之余,他干脆以眼瞪了瞪对面的玉琳。“就是就是”接口结巴的玉琳,困窘地红透了一张脸“就是那个嘛!”郁垒坏坏地挑高墨眉“哪个?”真是有趣。

    “别太过分了”面皮较薄的圣棋,冷肃着杀人似的黑眸,不客气地瞪向这个不但不赶紧想法子帮忙,还忙着取笑他们的门神。““我明白了。”最讨厌受人威胁的郁垒耸耸两肩,下一刻,更加恶毒地开口:“简而言之,你们不知道你们到底做过那档事了没?”“咳!”藏冬被梗住而换不过气来的咳嗽声,响亮地自外头传来。“咳咳咳!”郁垒冷然一哼,刻意地走至窗边,扬手朝外头大声叫道:“那个住对面又爱偷听的,我知道这种闺房之事很有趣,但你若要偷听就当心点,小心别又噎着了!”还故意说得那么大声急着想找个地洞钻的一男一女。红霞满面地一块垂下头来。倚在窗畔暗自闷笑在心底的郁垒,愈看那两个羞成一团的来客,愈是感到好笑。光是看眼前这两只耍宝的模样,说真的,他完全可以理解那只魔为啥会再次作怪,换作他是申屠令,恐怕他也会忍不住想玩玩他们。“别那么坏心眼。”对两名来客的境况感到非常同情的凤舞,站在郁垒的身后拉拉他的衣袖提醒他。郁垒回首瞧瞧她,颇不满她打断了他的小小乐趣,而凤舞则是伸手指向那两名深陷水火的来客,要他马上想法子解决。“好吧。”谨遵妻命的郁垒,老大不情愿地再次坐回他们的面前。“让我弄清楚,你们今儿个会来这,不为别的,就只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小小问题?”“对”什么微不足道的小问题?事情可严重了。

    郁垒面色一改,墓地拉大了嗓门“这种事,问我我怎会知道?”当时他又不在事发现场!“那”他们期期艾艾地抬首望向他。

    “关于那个令你们皆难以启齿的问题,上头都没教过你们吗?”只想速速打发他们的郁垒,放弃再对他们的愚蠢感到叹息,直截了当地戳向他们会来这的重点。他俩把头垂得低低的“没有”七情六欲都不允许存在了,谁会教这种事啊?郁垒挑高了眉:“你们当真对昨夜的记忆半点也无?”没用的饭桶,才喝了几杯就不行,在来人间前他们怎都没先去特训一下?“没有”他们又把脑袋瓜摇来摇去。

    “反正现下解决问题最要紧,也顾不得丑不丑恶。或什么脸不脸面了。”耐性渐失的郁垒气闷地抹了抹脸,伸手分别指着他们的鼻尖。“哪。三杯黄汤下肚后,你们哪个还有点记性的就快点招出来,别再玩了,再同我玩花样,或是想装傻扮愚浪费我的一时间我就将你们踢下山去!”“我真的没有”话实说的他们俩,怯怯地把头压得更低了些

    “好吧.没经验、没知识,那总有些常识或是听人说过吧?”左右都无法攻克的郁垒,颇感挫败地一手抚着额“别告诉我、你们就连人身都有了,却还是不知那件事的做法,以及做后该有的种种反应。”“不、不知道”他们羞愧得几乎要把脸贴平到地面上去。郁垒终于忍不住拍桌仰天长叹。

    “家教不严”现下,他总算是明白当初藏冬会把他们踹下山的心情了。“哇哈哈哈哈”藏冬笑得快气绝的笑音,又自窗外的邻山传来。

    “那个我去看看对山的邻居。”相当担心藏冬会笑到断气的凤舞,在走向门口时回头看了那对有着相同苦瓜脸的贵客一眼,”至于你们呃,慢慢想。”“郁垒”在凤舞带着白虎伴月出门后,深怕郁垒也会抛下他们的两名男女,一左一右地围在也想跟着爱妻出门的郁垒身边。“闪边,让我静一静。”遭缠上走不开的他.烦躁地挥手赶开这两只吵死人的圣兽。两际隐隐作疼的郁垒,在两道渴盼的目光子下,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起步子,不一会,他眼中闪过一阵恶作剧的星芒。“麒。”收藏起笑脸,摆出端肃神态的郁垒,朝他勾勾指“过来一下。”上前听示的圣棋,在郁垒附耳说了一阵后,不时地瞪大了眼,讶异地偏首看向忙着传道授业的郁垒,而神情相当认真的郁垒,只是肯定地对他点点头,又再附耳继续对他说下去。“明白了?”交头接耳了许久后,两眼闪烁着邪恶精光的郁垒,愉快地勾扬起嘴角。“大概明白。”一脸茫然的圣棋拖着迟疑的音调,有点懂又不太懂地朝他点点头。他大功告成地伸了个懒腰“既然明白了,那就两只都给我滚出去。”一切搞定。“但我们的问题仍是没有解决。”个性执着的圣棋,一把拉回想要走人的他。郁垒冷哼了一声,无所谓地朝他摆摆手“那个问题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该如何善后,了解?”圣棋听了,一双浓眉不自觉地紧蹙。

    “我一定得善后吗?”根本就不知他们是否有过在真相未明前他就得全盘负责?郁垒斜睨着他“你是不是男人?”谁管他到底做过没做过?只要是有嫌疑,他就得负起全部的责任。“我是兽。”这一点非说清楚不可。

    心情甚是不佳的郁垒马上亮出一只拳头“再说一次。”

    “我是男人。”不想挨揍的圣棋飞快地顺着他的风头转。

    “那还不滚?”没有半点同僚情谊的郁垒,立即不客气地将两名莫名其妙跑来他家踹门的不速之客给踢出门外。探视过笑到闪了腰的藏冬一回后,晚了一步返家的凤舞,在宅子里找不着那两位客人时,纳闷地瞧着独站在窗边窃笑的郁垒。“他们走了?查出结果了吗?”昨夜他们究竟是做过了没?

    “无解。”郁垒耸耸肩,带有坏意的笑容在脸上徘徊“不过我传授了圣棋几招绝活。”也好啦,反正日子过得无聊,就学申屠令一样打发一下时间吧。“什么绝活?’太过了解他的凤舞,光看他的那种笑容,就觉那两位刚离开的客人,十之八九被他给骗了。郁垒笑得很得意“驭妻之道。”他最喜欢欺骗神界那些呆呆憨憨,又好骗得不得了的兽了。凤舞柳眉一挑“你说什么?”皮在痒吗?

    “更正,是爱妻之道。”他连忙搂过她的纤腰,补偿性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并改口更正。“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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