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嘘今年刚满十七岁,身体健壮,脑子聪慧,一双手尤其灵巧。
在西樵山,提起做陶器,没有谁的手艺能够超过他的。
不管是不是在干活,女孩子都喜欢围在他的身边转。
不过,他最中意的人——水,却老是躲在别人的背后,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瞄着他。
他看见那双眼睛,心里就漾起一股甜津津、麻酥酥的感觉。
其实,要说他有多大的绝技,那也未必。
他心里明白,不管是谁,只要能做到一点,把黑皮陶看得比任何器物都神圣,不计时日,不惜工本,就能做一件,成一件。
陶器表面的黑衣,黑得那么纯净。
他觉得,这黑色,就像是自己生来就有的乌沉沉的黑头发、乌溜溜的眼珠。
也许,在西樵山,只有水的眼睛才比这更明亮诱人。
他已经记不起来自己这几年做黑皮陶器,究竟做成了多少只。
脸上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如陶色一样黑,又被风吹得像泥土那么粗糙,可是,从没想过要在黑皮陶器上留下点什么。
不知怎么,今天他在驱赶啄食稻谷的鸟雀时,突然想到了。
哦嘘是一个平凡的小伙子,怎么能把名字刻在给宫殿里使用的贯耳壶上?何况,哦嘘能算是名字吗?
那,应该刻什么呢?
他灵机一动,主意就有了。
给贯耳壶刻上鱼鸟纹,就像额角上的鱼鸟纹一样。
对,就是它!
脉管里的血液顿时为这个想法而迅疾涌动。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动手刻了起来。
转眼之间,手下的鱼鸟纹,或出现在贯耳壶的颈部,或出现在贯耳壶的腹部,一两只,三五只。
可他仔细看看,不太满足。
于是又拿起一只贯耳壶,奋力刻画。
壶身上很快出现了鱼鸟纹。
鱼鸟纹并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十个。
它们颇有韵律感地纵横排列成行。
尽管由于贯耳壶壳子太薄,刻下的线条无法深下去,却简洁而生动。
这就够了。
他左看右看,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比起脚边的壶,手里的这一只,可是美得多了。
排列成行的纹饰,像鸟,也像鱼,像是在飞翔,也像是在遨游。
“哦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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