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川凉不记得她是怎样回到餐桌,又是怎样强颜欢笑地吃完这顿饭的。
迹部像往常那样送她回家。
他们并肩坐在后排,分别转头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迹部的司机在之前几次的接触中已经与藤川凉熟悉了。
他试着与两人闲聊,但换来的只有双方敷衍的回应和之后漫长难耐的沉默。
虽然无法理解眼前反常的状况,善于读懂气氛的中年人只是叹了口气,打开车载音响,用迹部钟爱的古典乐填补了车厢内令人窒息的尴尬。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江口先生。
我可以自己走进去。”
当司机把汽车停在藤川公馆门前,打算下车去按门铃时,藤川凉微笑着制止了他。
如果是在从前,出于个人礼节,藤川凉一定会邀请迹部和江口先生进屋喝一杯茶。
但既然迹部已经在餐桌上含蓄表达了想要保持适当距离的意愿,藤川凉自然也不会再一厢情愿地继续这种虚假的亲密关系。
“晚安,那么周五见了。”
迹部也走下车,与藤川凉握手道别。
三月初刚刚开始转暖的空气里,藤川凉的手指十分冰凉。
当她触到迹部手掌中的体温时,感受到的并不是温暖,而是一种近乎悲怆的凄凉感。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联系,在现实面前竟是这样的脆弱不堪。
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如今看来就像另一场美妙虚幻的梦。
现在一切渐渐尘埃落定,或许她也应该放下过去,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
隔天傍晚,藤川凉收拾随身行李,告别了父母和过去两周里悉心照料她的藤川家家仆们,正式搬离藤川公馆,回到了位于港白金的公寓。
虽然只离开了几周,但打开门的时候,公寓里的一切看起来却已经有些陌生。
积攒在厨房水槽里的咖啡杯和碗碟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快的味道,洗衣机里之前烘干后没来得及取出叠放的衣物也已经恢复了皱巴巴的形态。
藤川凉花了半个多小时重新打扫了公寓,这才终于有机会去看手机。
里面一共有三封未读邮件。
一封来自迹部,另两封分别来自凤长太郎和幸村精市。
迹部的邮件很简单,仅仅是本周五见面的信息。
他们将于周五傍晚七点整在黑峰律师位于丸之内的事务所碰头,共同商讨解除婚约的细节。
他的措辞彬彬有礼,却不透露太多情绪,公式化而充满疏离感,仿佛只是在与不熟悉的生意伙伴交谈。
『好的。
』藤川凉回复。
凤和幸村的邮件则要亲切得多。
他们默契地询问,藤川凉今晚是否还会出席在幸村家举办的生日派对。
藤川凉吃了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三月五号是幸村的二十六岁生日。
两周前幸村就在社交网络上创建了活动页面,但当时藤川凉仍处在遭遇袭击后断绝与外界联系的封闭状态中,因此并没有及时对幸村的邀请作出回应。
就连幸村在袭击案后发来的慰问邮件,藤川凉都选择了忽视。
如今想起来,不禁有些内疚。
她回头看了一眼时钟:夜晚八点半。
按照活动页面上的信息,幸村的公寓离港区不远,如果搭计程车过去,应该也不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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